第 9 节 来岁昭昭（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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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以后，忽然迷上了搓麻。
昏天黑地搓了七天七夜，最后连地府里的狗都欠我几百亿冥币。
黑白无常催我快去投胎。
我执拗着不肯走，直到阎王答应用欠我的钱实现我三个愿望。
而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回去看看我的女儿。
陈昭昭。
地府一天，人间一年。
再归来，已经是七年后。
黑白无常驾驶劳斯莱斯，瞪着两个空洞的眼眶在马路上疾驰。
车速飞快，转眼便驶进女儿居住的小区。
女儿念旧。
这么多年都未曾离开与我同住的房子。
看着路边的一草一木，往日欢声笑语和美好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压下喉头酸涩，我忍不住自嘲一笑。
万万没想到，活了半辈子，死了死了，却近乡情怯，心里竟也泛起酸楚惆怅的情绪来。
「到了。」黑无常拉开车门。
我化作一缕无形的风，飘飘忽忽地上了楼。
「陈昭昭！」
男人粗重的嗓音从楼上传来，声音里仿佛带着熊熊怒火，听得我不由得心里一紧，「你别闹了行不行？
「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我闻声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不过七年，女儿面容憔悴，身材发福，头发乱蓬蓬的，甚至有几分像 plus 版梅超风。
而站在她对面西装革履一脸不耐的。
正是我的女婿许慕。
下一秒，楼梯间的消防门被男人一脚踹开。
咣的一声巨响。
伴随男人暴躁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告诉你，没人有义务这样无条件忍让你的疑心病。
「陈昭昭，反正也没感情了，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得了！」
女儿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半晌后，才终于扭头进了屋。
我站在原地，有些傻眼。
我出车祸那天，女儿和女婿刚刚结婚领证，在那之前，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好得不得了。
而许慕的爸妈和我也是旧相识，甚至称得上一句至交好友。
因此我不能理解。
这样相爱的两个人，怎会只过了七年，就成为一对见面两相厌的怨偶？
可我有些心疼，又有点生气。
飘到女儿身边，忍不住碎碎念。
「许慕是个好孩子，妈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们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屋里乱糟糟的，客厅茶几上我和女儿的合影相框都被砸出了裂痕。
「夫妻本来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不对的也不要摔摔打打，要多沟通，你看看你们把这家造的。妈不在了，许慕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快起来，收拾收拾！你看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
女儿伸手去摸我们的合照，手探出去的瞬间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这手腕上纹的又是什么？搞这些杂七杂八，还怎么去当主持人？！」
我的回忆停留在七年前。
那时的女儿青春、漂亮，名校毕业，工作也好。
整个人像颗耀眼的小太阳，没人能不喜欢她。
可如今，她如同一只破碎的蝴蝶，苍白、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我叹了口气，心里是恨铁不成钢。
可再如何，现在我也只是一阵风一段魂，说出的话就像放了个屁，没人能听得见。
我得想个办法。
「这就是你们帮我想的办法？」
我扯着身上橘黄色的工作服，不可置信地问。
白无常一脸死白。
「那咋了，有就不错了，再多的话可就只有那些了……」
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我对上一堆按大小号排序的狗狗猫猫小老鼠大蟑螂尸体。
「算了，环卫工人就环卫工人吧。」
我接手了这具身体，看见女儿出现在单元楼下的瞬间，跟了上去。
她跌跌撞撞，但走得很快。
直到走到一幢高档小区我才恍然。
这里，不就是当年许慕承诺，事业有成后一定要让女儿住进去享福的小区吗？
两人大学毕业那年，许家公司资金链断裂。
许慕借酒浇愁，向昭昭提出分手。
昭昭急得团团转，哭着求我帮帮他们。
虽然许家经营的公司不大，可想让公司起死回生，也至少需要一千万。
我面上没答应，然而思虑再三，那天夜里我还是拿着银行卡亲自去了趟许家。
许建国与我是大学同窗，他爱人妙仪更是我多年闺密。
看到那张称得上救命的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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