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媵女（1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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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姐姐带进宫的媵女。

从小姐姐要读《四书五经》，我要学《房中秘术》。

姐姐要跟名师练琴棋书画和插花点香，我要跟勾栏女子学卖弄风情和伺候男人。

我爹说：你姐姐是命定的凤命，你天生娼妓命。你姐姐以后是要光宗耀祖的，给你姐姐当媵女是你的福气。

可是他们不知道，接生婆记错了时辰，我才是天生凤命。

我爹和大夫人伉俪情深，京中人人皆知。

不过我爹一次外出参加宴席，醉酒强要了一个美貌舞姬。

事后大夫人主动找到舞姬。

人人都觉得大夫人定然会勃然大怒，舞姬必然生死难料。

哪知道大夫人却笑意盈盈称赞：「是个美人，怪不得老爷喜欢，连我看了也欢喜。」

随后大夫人主动把舞姬接进府里，受了她的敬茶，让她成了我爹的妾室。

更是在舞姬查出有孕后，各种嘘寒问暖，俨然一副宽宏大量的当家主母的模样。

京中人人都夸大夫人贤良淑德，是女子典范。

但是他们不知道，在舞姬足月生产那日，大夫人直接让人剖腹取子，让舞姬生生痛死，事后对外宣称舞姬难产而亡。

没人怀疑这件事，因为人人都说大夫人「贤良淑德」。

而这个舞姬就是我娘。

大夫人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我从小就知道，所以我活得谨小慎微，不敢犯错，就怕会被大夫人找理由直接打死。

在府中我过得不如一个三等丫鬟，穿的衣服是丫鬟不要的，吃的是每日剩下的残羹冷炙。

我身边只有一个瘸腿李嬷嬷跟我相依为命。

李嬷嬷是我娘的陪嫁，这些年如果不是有她照顾，我早就死了，所以李嬷嬷在我心目中就是我娘。

府中总有碎嘴的奴才私下羞辱我。

「你娘就是一个勾引主子的贱人，所以才会遭了报应，难产而死……」

「老贱人生小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时候年纪小，觉得是我娘做了龌龊事才连累到我，让我受了这么多苦，所以委屈得直掉眼泪。

李嬷嬷总是抱着我安慰：「我们家阿鸢是世上顶好的姑娘！」

李嬷嬷跟我说，阿鸢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她说我娘希望我可以像鸢鸟一样飞出四四方方的宅院，可以自由自在。

我也总是询问李嬷嬷：「我娘真的是坏女人吗？」

每次李嬷嬷都面露伤心地说：「在这个世道，只要是有错，世人都会觉得都是女人的错。」

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不想看李嬷嬷伤心，所以也就不再问了。

十二岁的时候，大夫人突然把我叫过去，说找了人教导我规矩。

我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相信。

在府中有这个待遇的只有我的嫡姐陆锦瑟。

陆锦瑟是大夫人的女儿，跟我同岁，但是她和我是云泥之别。

她是嫡女，是我爹和大夫人的掌上明珠，年仅七岁就在京中小有才名，连当今皇后都称赞一句：「好一个钟灵毓秀的丫头！」

所以大夫人对嫡姐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找京中名师教导嫡姐琴棋书画和插花点香。

府中的奴才总说嫡姐以后是要进宫的。

对此我一直是羡慕的，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从不敢奢望有这个待遇。

所以当大夫人突然说让人教导我规矩，我是惶恐的。

直到大夫人身边的宋嬷嬷扔给我一本小册子，然后一脸鄙夷地跟我说：

「这就是你今后要学的东西……」

「上面有图画，哪怕不识字也看得懂。」

「好好学，不要浪费夫人的一番苦心！」

我接过小册子打开看了一眼，只感觉心脏猛地被攥紧，整张脸涨红一片，下意识想扔出去。

册子上画的都是赤果男女用一些暧昧姿势做着羞耻的事。

大夫人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如果敢扔掉，就打断你的手……」

最终我还是带着小册子回了院子，李嬷嬷看见小册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何至牵连至此啊……」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大夫人当年弄死我娘，反而让我活下来，并不是发了善心，而是因为我娘而迁怒于我，准备羞辱我一辈子。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李嬷嬷当初那句：「这个世道只要有错，世人都会觉得是女人的错。」

是什么意思。

我爹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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