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月亮不会下落（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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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你…」

不知是哪个词用得不对，公仪燧侧头避开我的目光，似白玉雕成的半边脸浮起颜色很浅的红雾。

呵，男人。

我装成浑然不知，凑近了他盯着瞧：「小神君，你脸红了，可是发烧了？」

公仪燧不理我了，长睫在清隽的脸上投下一道阴影，害羞的少年变回了冷清的神君。

他低垂着眼看我，不复刚才的亲近：「你千方百计打洞到公仪家，有何居心？」

我哭唧唧：「有只田鼠精说，它是玉皇大帝转世，前世在公仪家祠堂埋了一万石卷心菜和土豆。我只需要挖到祠堂里，待它取回宝藏，就把宝藏分我一半。」

公仪燧无语半晌，才说：「……它骗你的，公仪家祠堂没有什么宝藏，只有我住在这里。」

我使劲摇着头，目光虔诚：「不，小神君，你这样好看。遇到你，我比遇到宝藏还要高兴！」

06

自此，我成了公仪燧的掌心宠。

做神君的日子着实孤寂，大多时候，公仪燧都在修炼。

他没有得趣的爱好，也没有适龄的玩伴。

怕我待得不高兴，就拆掉自己幼时的衣物，替我搭各种各样的小窝。

最好看的当属其中那个蓝色蚌壳做的，里面铺满了棉花和月桂花，好看又暖和。

公仪燧的父亲公仪全，偶尔会来看他。

每回公仪全一来，公仪燧就把我藏在箱笼最深处。

有一回，公仪全发现了我的小窝，大发雷霆：「恒之！为父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责任重大，任何无关修炼的东西，碰也不能碰！」

我的小窝被公仪全当场毁了，他离开后，公仪燧就形单影只地坐在窗前的案几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月桂树沙沙作响，少年神君的背影逆着光模糊不清。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心情若要形容，大概就是，不想见他消沉，想见他开怀。

我轻扇翅膀蹦上案几，歪着脑袋看他。

公仪燧最喜欢我这副模样。

果然，他低声开口和我说话：「若封印魔族后我能活下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去看最高的山，和最辽远的海。」

有了期望，他眸光明亮了几分：「我们一起去。」 

我在他耳边恶魔低语：「小神君，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公仪燧却肃了神色拒绝我：「庇护苍生之事，虽死弗避。」

「此话不可再提！」

07

春去秋来，我向公仪燧辞行。

「无意打扰小神君清修，小妖要离开这里，去更温暖的地方过冬了。」

公仪燧目光一凝，敏感地重复道：「离开？」

「对呀。」我重重点头，「况且，我还要和兄弟姐妹团聚。」

我当然是编的。

攻略公仪燧这样的人，待在他身边日久生情是不可能的。

他只会把我当做宠物。

我离开之后，长久的无趣日子里，他便会一遍一遍在心里描摹关于我的记忆。

「人间有许多有趣的玩意儿，还有美味的吃食。」我许下承诺，「小神君，以后我会带礼物回来看你的。」

「等等。」

我翅膀一僵，还以为自己露出了马脚，就听公仪燧珍而重之地告诉我：「我叫公仪燧，字恒之。」

「日后回来，莫要找错人。」

我挥挥翅膀，跳下地洞口：「小神君，我叫圆圆，有缘再见。」

乖乖等我罢，公仪燧。

我要这位孤寂的月宫神君，气我，恼我，才会念我，盼我。

08

一月后。

我穿着厚厚的鹤氅，手上捧着暖炉，在人间的路边摊上吃馄饨。

那馄饨皮薄如纸，肉馅极嫩，汤里还撒了些提鲜的虾米，好吃得我舌头都没处放。

这样简单平凡的人族生活，对魔族来说却是奢侈的幸福。

整条街的路人忽地脚步匆忙起来，朝一个方向赶去。

「死人了！死人了！」

我囫囵吞下最后一个馄饨，跟过去凑热闹。

毕竟魔族死人的事情实在很少。

听族长说，从前魔族人人都凶狠好斗，朝不保夕，搞得大家都不愿意生育，最后人口断崖式下跌。

新任族长意识到这样下去，不用人族封印，魔族自己就得灭绝，便制定极其森严的规矩约束魔族的天性。

我都好久没看过这么大场面了。

街道转角的尽头，一座雕梁画栋的红楼矗立于此。

珍珠为帘，流金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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