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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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真的能考上。等天亮了，邮局开了门你就知道了。”

我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喜悦中，并未注意到我妈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妈，你知道山河在首都吧，那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上的人都跟我们这里不一样，我以后会在那里给你买套大房子，让你安度万年。”

我妈粗糙的手摩挲着麻布裤腿，支支吾吾地说道：

“大城市嘛……容不下我们农村人的。”

我连忙打断：“妈，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可我妈仍旧兴致不高，我只当她对我考上山河的事并不相信，并没有多想。

天很快就亮了，身后邮局的卷帘门一打开，我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柜台前取信。

当我拆开外壳的信封，那熟悉的紫色通知书出现在眼前。

我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妈妈，前世的场景在此刻重叠，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带着她逃离这个囚笼了！

想到这里，我激动地走上前，将录取通知书递给她，颤抖着开口：

“妈你看！我真的被山河录取了！我真的做到了！咱们明天就走，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

话音刚落，我正准备扑进她怀里，却突然挨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 我的脸颊像火烧一般疼痛，可我完全感受不到，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而我妈双眼怨毒地看着我，恶狠狠地骂道：

“走个屁！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我走了你爸怎么办？你要走自己走，别带着我！”

3

我瞪大了双眼，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我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是她让我一定要带她走出去，为什么我成了没良心的人？

我颤抖着开口问道：

“他都这么打你了，你还想跟他过？”

我妈不耐烦地挥手：

“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村子里哪家不是这样，就你屁事多？考个大学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说罢她转身就走，被林汉用木板砸伤的小臂肿得吓人，泛着骇人的青紫色。

而我却像被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分明是盛夏的季节，我却如坠冰窟一般冒着冷汗。

6

村子里什么事都瞒不住。

刚过中午，我考上山河的事就人尽皆知了。

来我家道喜的人快踏破了门槛，我妈换上了过年时才穿的新衣服，嘴上抹了去赶集时花了五毛钱买的口红，鲜艳的劣质口红附着在她起皮的嘴唇上，看起来很是吓人。

但她完全不在意，扯着嗓子在院子中间炫耀：

“晨妮子虽然是个女娃，可读书就是凶哩，真给老林家长脸！”

“大家今天都别走，我给大家做菜吃。”

围在我妈身侧的妇女热络地挽着我妈的手讨好道：

“杨大姐，我家娃马上读高中了，让晨妮子给补补课呗。”

“是啊，让我们孩子跟着晨妮子好好学习，说不定也能考个山河，到时候我做梦都要笑醒了哟。”

而她们就是上辈子往我脸上吐唾沫，奚落讽刺我的人。

此刻她们脸上再也没有上辈子的尖酸刻薄，取而代之的是谄媚和讨好。

“不行，我后天就要走了，学校开学来不及。”

我的声音打断了热闹的氛围，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我妈也拉长了脸看着我。

“你这女娃，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不就是个大学么？晚几天去又怎么了？这些阿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给娃们补补课怎么了？”

长舌妇们也开始奚落：

“哟，杨大姐，这还没去上学就这么不得了了，我看真是高攀不起了，走了走了。”

“是啊，女娃子大了就是待不住家，还是男娃好啊……”

我妈越听越生气，最后直接走到我面前“啪”地打了一个耳光。

“妈 的，小畜生，考个大学你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还不赶紧给大家道歉！”

我捂着脸咯咯地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鼻涕一齐流下，笑我这跳梁小丑般的两辈子，笑我愚昧无知的妈妈！

“你打吧，最好打死我！这样你就满意了是吧？！”

我妈被我当众顶撞，一时面子挂不住，竟然恼羞成怒，抬手又要给我一耳光！

“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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