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峥棠（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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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宴承打来的电话。

我看了顾峥一眼，无声询问：

可以接吗？

他略微挑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踌躇间，我点了接听。

对面的厉宴承声音有些低沉：

「白棠？」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头静默下来。

几秒后，他蓦地笑出声：「我赢了！老四！那辆跑车归我！」

接着，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喧闹声：

「厉哥，你耍诈啊！」

「你怎么知道没声音是不是事后呢？」

「要我说，不如问一下——」

「白……嫂子，你有没有给厉哥送绿光啊？」

「哈哈哈！」

他们在肆无忌惮地嘲讽我，带着不怀好意的调侃。

我捏着手机的指尖逐渐泛白，眼底火辣辣地疼。

几秒后，厉宴承的声音再次响起：

「都安静！

「白棠，你告诉他们，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的嗓音带着志在必得的诱哄。

我知道，他笃定了我不会轻易做出格的事。

眼眶泛起水雾，心一抽一抽地疼，我听见自己呆呆地回答：「做了，他很厉害，比你厉害。」

那边有一瞬的寂静。

突然响起玻璃碎裂的声响，听筒里，再没有那些乱糟糟的调侃和嘲讽，只余厉宴承清寂的嗓音。

他嗓音里是压抑的癫狂：

「撒谎可不是个好姑娘。

「记住，你只能是我的。

「这只是场游戏，我知道顾峥那家伙不行，所以才放心地把你交给他。

「乖一点，游戏结束，我就接你回家。」

挂断电话，我胡乱地抹着眼泪。

顾峥轻轻起身，平静地递过来一包纸巾。

我垂着头接过，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他都听到了。

我吸了吸鼻子，自说自话：

「对不起。

「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目光带着探究，在我脸上停顿了片刻，忽地笑了：

「我说是，你会立刻哭得更凶吗？」

我擦泪的动作一僵，嗫嚅道：「我不知道。」

他眼眸漆黑，笑容也显得浅：

「死心了吗？」

闻言，我猛地抬起头。

也许是今天受到的刺激有些大，也许是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感染了我。

我心念一动，脱口而出：「可以听我讲个故事吗？」

十八岁那年，我死了爹跑了妈，剩下一个病重的妹妹相依为命。

一夕之间，从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是厉宴承向我及时伸出了援手。

他替我缴了妹妹的巨额住院费，将我接回了他家。

供我读书，供我吃穿用度。

那时，他笑称自己在养「童养媳」。

可他妈妈并不喜欢我，和所有人一样，觉得我是丧门星。

「一家四口，就你一个人安然无恙，不是命硬是什么？

「就算你跟我儿子在一起，我们厉家，也不可能承认你这样的儿媳妇儿！」

二十岁的厉宴承胳膊拧不过大腿，选择了偷偷将我养在外面。

自此，我成了他娇养的金丝雀。

那时，他总会一遍遍向我保证：「等我独揽厉氏的大权，咱们就结婚。」

这些年，我时常觉得，唯有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因为贪念他对我的好，所以，面对他母亲时不时的刁难，面对名媛圈子里暗戳戳的嘲讽，我都从不在意。

我曾以为，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要厉宴承爱我、维护我，我就不会被任何事情左右。

可没想到，那个说着「面对世界，我们才是一伙的。」的少年。

或许只是把我当作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我的坚持和退让，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

……

我絮絮叨叨地说完，下意识转头去看顾峥的表情。

他半靠在床头，挡住了身后的落地灯，神色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半晌，他幽幽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靠自己，让白家东山再起？」

我默了一秒。

想过的，可是太难了。

我连毕业后找份工作，厉宴承都觉得丢人：

「你是我厉宴承的女人，出去工作？别给我丢人现眼！」

没有人问过我未来的人生计划，所有人都默认了，我是一株攀附着厉宴承生存的菟丝花。

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这样认为着。

如今，心底最隐蔽的地方，被顾峥的一句话，勾得蠢蠢欲动。

「我可以吗？」

耳边传来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语气严肃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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