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光照不到的地方》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裴母退后好几步。

跌坐在沙发上。

她掩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溢出来。

「怎么会这样？」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小止，宋也走了，我知道你伤心，但你对他一定是兄弟情，你不能因为难过，就把这种感情与爱情混淆在一起啊。」

裴止铁了心似的。

「妈，我没有弄混……其实，我心里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勇气承认罢了，其实一直以来，不是宋也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宋也。」

……

裴止重新回到灵堂。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回来后，用手抚着我的脸颊。

不顾周围人芒刺一样的目光。

吻了上来。

「宋也，我错了，我后悔了，你回来好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

第一次的时候，我还活着。

现在，我已经死了。

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回味起那天裴止给我的那个吻。

霸道又冰冷。

温暖又疼痛。

我当时心快跳出了喉咙，可却没感到幸福。

我忽然想起来了。

那不是他第一次吻我。

他第一次吻我。

是在十五岁那年。

那时我还没被那个调戏裴母的人刺伤。

有一天他拿回一根烟给我。

我八岁就学会了抽烟，可裴止不会。

那天，我们躲在屋里，他看着我吞云吐雾，突然凑上来说。

「宋也，我喜欢闻烟味，你让我闻闻。」

我吐出两个烟圈。

他将嘴凑了上来。

结果碰在了一起。

一股电流从唇边蔓延开来，麻酥酥的。

我真想将他按在身上，好好地亲上一番。

但我没动。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想吻我。

还是想吻烟。

果然，他嘻嘻哈哈地笑了。

说，「这烟舔起来苦苦的。」

我很庆幸自己当时没脑子一热将他给生啃了。

否则的话，以后我还怎么面对他，面对裴母。

我沉浸在往事中，难过得无法自拔。

裴止突然说。

「宋也，你的嘴唇太凉了。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们才十四。那时候你的嘴唇饱满又温润，带着烟味，尝起来真好。」

我怔住。

原来。

那天真的是他吻了我。

他接着说，「你还记得吗，我大着胆子主动吻了你，可你没有反应，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赶紧骗你说我在舔烟，烟味还是苦苦的。」

我想，如果我不是一个鬼。

也一定会被自己的泪水淹死成一个鬼了吧。

原来在十四那年。

我们就已经错过了。

这一错。

就是一生。就是阴阳两隔。

我问自己。

「宋也，你后悔吗，后悔自杀吗？如果你活着，或许就跟裴止在一起了呢。」

可答案是。

我不后悔。

我所有的热情，所有的忍耐，都已经熬没了。

在戒同所里，我的脊梁已经被打弯，斗志已经被磋磨没了。

那时，我就无数次想过去死。

我之所以坚持下来，是因为想再看裴止一眼。

活着对我来讲，每一口呼吸都已经是痛苦的了。

况且，如果我还活着。

裴止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他爱我。

也永远不会说这些话吧。

还好还好。

虽然我死了不能陪他了。

但万幸的是，还有一颗肾陪着他。

整个灵堂寂静无声。

所有的人都默默对视，用眼神分析着裴止的一举一动。

不过好奇怪啊。

他们的眼里为什么只有震惊，却没有鄙视呢。

明明，在他们知道我是个同性恋的时候，是充满了恶意的啊。

他们丝毫没有掩饰过眼里的恶心。

可轮到裴止。

那些令人无法再生存下去的讥讽和蔑视，竟然都不见了。

原来，这个世界对有钱人来讲，真的会更宽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