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冬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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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第一场雪很快就落了下来，竹卿任由苏叶抱着她，把她挪到窗前赏雪。

“苏叶，你的红薯什么时候能烤好啊，我都饿了。”竹卿十分神气的指使苏叶快点将红薯烤好递给她。

苏叶往火炉里添了块炭，坐在竹卿身边暖着手，刚准备和竹卿玩笑几句，就听见席先生在院子喊道：“苏叶，你姐姐身上有寒症，你还让她坐窗前吹风，快关上，平安，你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体。”

苏叶“哦”一声，关上了窗户。

竹卿无奈道：“先生也太谨慎了。”

刚添的炭被炉火引燃，发出毕毕剥剥声，阴沉的屋里慢慢被火光映照的亮了起来，苏叶开口道：“师父好多年没在洛州过年了，今年因为你不便走动，才留在这儿，否则师父很少在家里过年的。”

竹卿感激道：“先生是为我着想，我会记得先生的恩情。”

苏叶剥了几块橘子喂给竹卿，关心着她的伤势：“平安，你手脚还痛的厉害么？”

平安是席先生给她取的名字，意在她无病无灾，岁岁平安。

竹卿把骨折的手臂挪到胸前，皱了皱眉：“还是痛，不过没两个月前那么厉害了，前几日先生给我看过，骨头过不了多久就能愈合，只不过断了的筋脉怕是好不了了。”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嗯。”竹卿沮丧的垂下头，“以前的事，我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苏叶看出竹卿的失落，故意活跃气氛道：“嗐，没事，你就算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

竹卿“噗”一声笑出来：“年龄不大口气不小，我告诉先生去，让你吹牛！”

苏叶望向窗外，席先生早出门和左邻右舍的老邻居说话下棋去了，遂笑道：“师父不在。”

竹卿笑一阵，不再说话，暖烘烘的炉火烤着身子几乎要睡过去，竹卿迷迷糊糊道：“苏叶，过了年咱们去哪儿…”

苏叶不假思索道：“岭南。”

“去岭南？”

“那儿有师父的一个故交旧友，很多年没见了，师父身体也越来越差，想在有生之年见见好友，这是师父的心愿。”苏叶豁达道，“也算便宜了咱们俩，跟去见见世面。”

竹卿咳了两声，苏叶立即把手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围成一个圆， 只露出脑袋。

“听说岭南天气和暖四季如春，不似洛州天寒地冻，你的寒症便不会时常发作了。”苏叶只有十六岁，却心细如发，自来了洛州住下，除了解手擦身这般私隐之事有隔壁老汉的孙女来帮忙，竹卿一应起居都是他在照顾。

他甚至还学会了给竹卿梳头，学的最简单的样式，足以应付过去。

竹卿心思却飘到了别处，用手扯一扯苏叶的衣袖，撺掇道：“你去问先生要几十文钱，明天去镇上买点肉回来涮锅子吃。”

苏叶连连摆手：“我不去…”

竹卿只用小鹿般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苏叶抵挡不住立刻缴械：“算了，我自己有钱，明天我去买就是。”

竹卿喜笑颜开：“你真大方！”

苏叶不去她看如花笑靥，调侃道：“哪有你大方，那么沉一个金镯子二话不说就给了师父当日常花销，师父还夸你磊落，又道你也不知给自己留条后路，就这么直愣愣把全部身家交了上来，没一点心眼。 ”

竹卿笑眯眯道：“幸亏有先生和你我才能活下来，还在乎这些钱干什么，尤其是你，悉心照顾了我两个多月，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席先生只能自理日常起居，没有能力照顾竹卿，苏叶能不避嫌来照顾她，竹卿很是感谢他。

苏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你跟我客气什么…”

茫茫大雪从中午开始下，直如有人在空中揪着棉絮往下撒，到了傍晚已是厚厚的一层，竹卿看着苏叶在院子堆雪人，冻的缩手缩脚还不觉得冷，最后在雪人两侧插上树枝充做手臂，雪人就很像真的了。

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不听劝阻，竹卿趴窗户边偷偷看着外面，苏叶故意要吓她一跳，不知何时攒了个雪球朝她扔过来，却不对准她，径直扔向窗沿，雪球破碎溅出成千上万朵雪花，竹卿拍掌大笑。

苏叶见竹卿高兴起来，继续攒着雪球，一个个放在窗前给她玩。

竹卿用手点着雪球，抬眸去看苏叶，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好似也有一个少年拿着雪球扔向自己，欢快的打着雪仗，再努力去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头痛欲裂。

已经好几次是这样的了，每当她夜深人静或者独自休息时，总要想起些什么，最终只会让自己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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