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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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小艺说：「那你帮我回绝他，真对他没感觉。」

小艺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觉得王衡也挺帅的，虽然没有司霖长得周正，但也有种痞痞的气质。」

我两手一摊：「不是我的菜我就这么坦率。」

看到小艺与往常不同的神色，林南问：「你不是看上王衡了吧，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小混混？」

小艺双手拖着腮：「其实他人还不错的，有几次，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他看不过去，救了我，后来，干脆让我和那些女混混说：衡哥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都不知道，一句话都威力这么大，她们再也没有偷偷欺负过我。」

林南正色道：「可是他和别人炫耀过自己的嫖娼史，手机里还拍了小姐的照片。学校里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总之你这个小绵羊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就是了。」

……

我如往常一样给司霖打热水，带牛奶，带小蛋糕。

放学后，他突然拦住我，说：「跟我走。」

他带我去了他的家里。一栋老式的楼房，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令人恐惧，台阶上满是坑坑洼洼。

门吱呀一声响起，他带我走进屋子里，猝不及防的，一股闷不透气的，潮湿的，带着病气的臭味扑鼻而来。

他去开窗通风。

阳台上，挂着他仅有的一两件换洗衣服，那双烂了的球鞋，被他找修鞋匠修好，洗干净晾在窗台上。

朝南方向的卧室里面，床前支着一个直播杆子，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朝手机镜头前展示瘫痪女子背后的褥疮，拳头大的洞，上面密密麻麻爬着蛆。

如果说刚进这个房子还可以忍受，但眼前的场景直接让我生理不适。我找了一个垃圾桶趴在上面开始吐，垃圾桶里，放着我送他的小蛋糕盒子。

司霖冲进卧室，关掉直播，朝他爸喊：「不是叫你多给她翻身？！我才住校几天，怎么就长褥疮了！」

床榻上的女人犹如枯木，无声流泪，他爸爸嗓门比司霖还大：「长褥疮也能怪到老子身上！她长了疮生了虫，开直播有人给打赏，挣不到钱，她死得更快晓得不！」

「小姑娘，记得关注关注叔叔，账号叫做“照顾瘫痪的小芳”。」男人伸着脖子朝我说道。

司霖拉着我走出门外，他红着眼圈，轻轻喘着气，声音颤抖：

「看到了吧？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不合适。这就是我说的，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我家是一个无底洞，又破，又烂，又臭。你这么好，不应该和我在一起，会脏了你。」

那时的我，根本不懂他的压力和绝望。

我盯着他的眼睛，真诚说：「我有钱，用我的钱给阿姨治病。」

怕他不接受，我又加了一句：「等你以后参加工作发达了，再还我。」

小孩子就是这么天真，总以为人人参加工作就能发达。

我想象中感动的拥抱没有到来，他冷冰冰说：「不需要你来孝敬我妈。」

「我看到你们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就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忘了，他强烈的自尊心，这是他最后拥有的东西。是年少的他唯一盾牌。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网络上看多了软饭男，我就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有骨气。

第二天，我雷打不动坐到了他旁边，看着他无语的表情，我一脸无辜的给他传纸条：「喜欢你不是我的错，是你太帅惹的祸。」

他的表情乱七八糟的，我又偷笑。

然后他敲了敲我的头，给我丢来一张纸条：「你如果有本事考个好大学，就在一起。」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赶紧在纸条上写：「我？你？同一所大学？」

比登天还难！

他回复：「同一个城市就好，但要本科才行。」

干劲一下就来了。

我咧着个大嘴回复：「一言为定。」

然后，我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狼看着嘴边的肉一样，冒着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