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遗憾法则（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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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种习惯。

因为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哑巴。

还聋。

家里只有一个生病的妈。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我也尝试着反抗过，可胳膊怎么都拧不过大腿，换来的只会是更过分的欺负。

最严重的那次，我被几人围在黑暗的巷子里殴打，只因白天里有人把他们欺负我的事告诉了老师，几人被老师批评后记恨在心。

也因为那次，我遇到了季舟。

他轰隆的摩托车声打破了所有寂静。

最后季舟以一打四，把几个人打得屁滚尿流，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季舟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昏黄的灯光下衬得他面容冷峻，他张嘴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到。

我唯一的一副助听器，是妈妈攒了很久钱才买下的。

却在刚刚的打斗中被他们扔掉了。

我怎么都找不到。

没有了助听器，我的世界安静一片，只有脑子里的嗡嗡声。

天色已黑，只剩下昏暗的路灯发出一点点光亮，那抹光照不到所有地方。

见我一直低头在地上寻找东西，季舟走了过来，朝我比了比手语：「怎么了？」

「我的助听器，找不到了。」

「别急，我帮你找。」

两个人找了很久，最后在一道裂缝里找到破碎的助听器，但好在还能勉强用。

季舟帮我戴上了助听器。

我的世界又恢复了嘈杂，声音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耳朵。

我听见了季舟的声音。

是清冽、干净的。

如此动听，美妙。

那以后，我认识了季舟，和他正式成了朋友。

「以后报我名，看谁还敢欺负你？

「季舟。

「记住了没？」

我点点头。

季舟，他的名字，真好听。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我的书包里掏出了纸、笔。

「季舟」两个字写得桀骜不驯，苍劲有力。

季舟的成绩很好，但是被迫辍学了，在学校附近的修车行上班，一人养活全家。

消失的妈，赌鬼酗酒的爸，年幼的妹妹，以及破碎的他。

他能看懂我的手语，也能回应我。

那张写着「季舟」的纸条被我夹进了书里，永远珍藏着。

传闻中的季舟，人狠话不多，是江城这一片的混混头子，没人敢惹。

可我认识的季舟，会耐心地跟我比手语，帮我找助听器，还会在我放学的必经之路上等我。

「沈轻，我送你回家。」

这一送就是一年。

栾树花开，我们并肩走在树下，风吹起一朵朵小灯笼，散落遍地。

我问季舟：「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歌吗？」

季舟摇了摇头，随口说了好多歌名。

都不是。

我捡起一颗小灯笼，放在季舟的手心：「我最喜欢周传雄老师的《青花》。」

季舟握紧了手：「为什么？」

「因为他里面有一句歌词，我很喜欢。」

恍恍惚惚，已经隔世。

遗憾无法说，惊觉心一缩。

紧紧握着青花信物，信守着承诺。

……

而我们现在真的隔了两世。

我和季舟之间的遗憾，也无法再诉说。

我开始主动远离季舟，放学后在教室自习到很晚，回家路上也避开所有能遇到季舟的地方。

我不想失去自己的妈妈，也不想让季舟再重蹈覆辙。

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个陌路人，让我们的关系停留在初相识。

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我在他的世界里存在过的痕迹。

他会慢慢忘了我。

正如上一世那样，开启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生活。

我开始一边兼职一边复习。

上一世的卷子题目我都还牢记于心，仍旧不敢松懈半分。

但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在家人身上。

我的妈妈身体不好，我想多陪陪她，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在家里翻到那个熟悉的黑色手机时，我不禁愣了神，开始发呆。

我没钱买手机，用着我妈的老式按键手机。

唯一的功能就是发短信、打电话，以及单机小游戏——推箱子。

上一世和季舟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我总是会悄悄给他发消息。

他也会给我打电话。

他说，我听。

然后，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发消息回他。

「沈轻，高考完后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我会努力学习的，我们一起考同一所学校；我也会努力赚钱的，给你买更好的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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