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被夺丹之后我成仙了（4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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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淹没。

我强咬着牙，

用尽全部的力气聚集神魂，向那团火扑去。

痛，好痛。

全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好似被碾碎，我的身体连带着我的神魂一起被火焰灼烧至碎片。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哀嚎。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

在神魂即将飘散的前一刻，

我忽然听到了清晰的碎裂声。

16.

在我的脖子上，

玄方卫那个小女孩送给我的石头突然碎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

才发现碎裂的石头下面是个小小的泥雕，

那泥雕，是我。

随着泥雕的碎裂，

在腥臭难闻的罪人涯底，

我好像闻到了花香、饭香、脂粉香、糖葫芦香......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玄方卫，

曾经那片焦黑贫瘠的土地已然不见，

我看到了灵雨过后，幼嫩的牙从地底下钻出，幼芽逐渐长大成了绿叶，绿叶上面开除了洁白的花，

小姑娘将花摘下插于发间，欢欢喜喜地去追走街串巷的冰糖葫芦摊贩，

在她的后面，是妇人的呼声，

「饭马上就要做好了，妮子你要去哪？」

我看到妇人转头看我，

「仙人，我家妮子长大了，保佑她嫁个好人家。」

在她的身后是位垂朽老人家，

他听闻此话抬起了头，

「要我说，别拿这去烦扰仙人。」

「那你说，我让仙人保佑我们啥。」

「保佑仙人修得大道，保佑我们这日子呀，幸福安康。」

在他们的身后，

我看到了无数人，他们虔诚地跪拜在那小小的一尊雕像面前，

「仙人，我如今能吃饱饭了。」

「仙人，我今日娶妻了，我们夫妻俩啊，都被您救过。」

「仙人，我的孙子出生了，没想到我还能等到三代同堂啊，都是托了您的福。」

......

无数凡人的话语托起了我轻飘飘的神魂，

我的神魂越飞越高，飞到了玄方卫以外的地方。

我看到被妖兽祸害过的村子如今又升起了袅袅炊烟，他们举着香拜我。

我看到被魔物摧残过的州府如今又是熙熙攘攘，幼童偷摸我的雕像被大人斥责。

我看到干旱数年寸草不生的土地又是花香鸟语，江边垂钓的老头向一孩童讲述仙人的英姿。

......

原来这么些年，

我竟去过这么多地方。

桩桩景象、人间风光，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白光，涌入我被极地阴火烧的近乎碎裂的神魂。

19.

我躺在白骨之上，看那白光缓缓修补我残缺的身体，

他们取丹剖骨的时候我没哭，

他们羞辱我的时候我没哭，

可在此时此刻，在不知不觉中，我忽然泪流满面。

我是齐尘，他们说我生来卑贱，渺若尘埃，所以得此名字。

我是齐尘，在尘世中爬摸打滚，又从尘世中再次生出血肉。

从前我以为我没有家。

现在我突然明白了，

我有家的，

我的家在尘世间，在每一处人间烟火处。

是我当孩子时揪我耳朵的娘、沉默寡言却给我买糖的爹，是我当乞儿时给我饼的大爷，是把我护在身下的老乞丐，是如今念着我的人......

过去他们告诉我，修仙是为了天下苍生，

然后他们又亲手打碎我的道心。

到如今，桩桩件件，我终于明白了我的道。

非在于长生，

非在于苍生，

而在于凡民。

我所求的，是凡人可以从这乱世中得一份生机，再无像我一样的孤儿。

我所求的，是乞丐的性命可以和仙人的性命同等，再无被随手杀死的乞儿。

我所求的，是凡人不再受仙人的压迫能够有尊严的活着，再无与狗争食的小儿。

我看着这满目的白骨，

我想求的，是一条属于凡人的路。

20.

我在罪人涯底下待了将近一个月，

白光散尽，

我的身体也终于恢复。

只是所有修为全数消失。

在天玄宗的十多年仿若大梦一场，

如今梦醒了，一切不过从头再来。

我为自己新削了一把木剑，

那木头生于罪人涯底、白骨堆旁，虽然日日被极地阴火烦扰，烧的树干斑驳，却硬生生在顶端长出了一小截新木。

我走的那天，那截新木断了。

我于是就带走了它，把它当我的剑。

它经千年焚烧而不死，我自无尽焚烧中得生，我们是多么般配。

21.

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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