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问星（1 /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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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相术师血脉，能测生死无常。

大哥辨人善恶，二哥知人寿数，我能看到别人的死法。

除了四弟是捡来的，只会抱我的大腿。

我爹死后，皇帝为我们赐婚。

大殿相看时，大哥和二哥选走长公主和皇太女，只剩女官和将军之女。

四弟跪求我告诉他，谁的下场最好。

我指向了女官。

四弟却不信我说的是真话，抢先选走心悦于我的将军之女。

他自作聪明，以为我留了一手。

可他不知道，我第一眼见他，就看到了他会死在我手里。

我爹是天下第一相术师。

他说过的话没有不灵验的。

最出名的那次，是京城暴雨三日不绝。

他却和别人说，城东巷子夜里要起大火。

众人纷纷不信，还和他打起了赌，争先恐后地下注。

整条巷子，十户人家联合起来，熄灭灯笼，不燃烛火。

誓要破了我爹的招牌。

但临近子时，更子刚响，巷尾就着起了大火。

好在大家严阵以待，并未酿成大祸。

后来得知是一桩风流轶事。

有位小姐半夜会见情郎，二人以往都是借着檐下灯，昨日只好点灯相会，彼此情意绵绵。

一阵风起，灯笼翻了，火光来了，情郎跑了，小姐的名声也没了。

众人对她指指点点，极尽杜撰，落井下石。

这位小姐就找到了我爹。

我爹以为她是来找他麻烦的，但没想到小姐是专程携重金来感谢的，谢他让自己看清负心汉，避免了下半辈子的苦路。

那就是我爹娘的第一面。

他们恩爱不疑地度过了十几年光阴。

那十几年，我爹不为任何人测命，无论达官权贵，能人异士。

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我娘因病去世了。

那病来得又急又猛，甚至炉子上的药都没熬好，她就撒手人寰了。

只是在临终之时，对我们四兄弟说了八个字。

勿惑于计，勿困于术。

我们家四个孩子，三个都学会了相术，除了四弟。

我娘死后，我爹消沉如泥，过了半月，重新为人卜卦算命。

本来过了十几年，大家遗忘了这号人物，我爹却比从前更加狂妄，不仅测人命运，甚至敢断人生死。

他以前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的。

我猜，我爹应该是不想活了。

这五年里，我爹用无数被他论断的人命，奠定了天下第一相术师的地位。

五年后，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来人约莫五旬，眉眼有神，裹着很厚的大氅，身边围着不少随从。

有的又黑又瘦，形容严肃，有的肤白声细，举止轻柔，个个都提起了十万分的小心。

「如今朝堂形势，波诡云谲，先生能测出，未来天子吗？」

我爹摆出四枚铜钱：

「紫微气运，不外乎此四人也。」

在这世上，我爹没什么不知道的。

我娘还活着的时候，他的那些术法，都拿来哄我娘开心了。

我娘问他的是，哪天米粮涨价，哪天下雨，哪天会下雪。

我爹很无奈：「你为什么不问点更重要的？」

我娘坐在廊下看飞雪，用手去靠近火炉取暖。

「什么叫重要的？难道我要知道谁当皇帝吗？」

我正拿着雪球往远处扔，不经意听到了我爹的回答：

「行啊，正巧我占得奇卦，未来天子，竟为女帝，就出在皇太女赵瑜、女官崔婉、少将军李明荷、长公主赵轻尘之中。」

「天生女帝？」

「是啊，谁让当今陛下无子呢？」

五年后，我爹也说出了这四个人名。

因这一句话，全家下狱。

那人是当今皇帝，他想听到的答案，只能是皇太女赵瑜。

皇帝年近半百，却子嗣凋零，仅有赵瑜一女。

为保皇太女顺利登基，将来不被外臣男子夺权，皇帝甚至为她培养数位女臣，以皇帝亲妹长公主为首，个个手握重权，势力盘根错节。

可不巧的是，我爹说的这四人，就在其中。

皇帝对外说，我爹妖言惑众，要将我全家处死。

而暗地里，他亲临诏狱，逼问我爹，那个女人是谁。

我爹端坐在土方上，以发覆面，形同枯槁。

「我有四子，承我血脉，能占出妻子命格。」

他说完这句话，长久地闭上了眼。

皇帝问众人：「谁是他的儿子？」

昏暗的监牢里，大哥和二哥镇定如常，我坐在角落里，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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