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送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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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是哭什么？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一放假就回来了嘛！”

母亲极力掩饰地说我没哭，没哭。

又说，我哪里是哭，我是高兴哩！

只是你莫嫌妈啰嗦，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一想到武汉那个地方隔家里这么远，一个熟人亲戚都没有，我儿一个人在那里该怎么办哟......

杨浩宇满不在乎地说，您就放心吧！我有好多穆青中学的同学都在武汉上学嘛！

再说，全国各地那么多的学生在武汉上学，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从外省从更远的地方去的，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母亲便不再做声。

杨浩宇在母亲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换好那装满了百元大钞的、铠甲一般的特种裤衩，套好衣服，沉闷地洗漱完毕，母亲又端上一大碗热腾腾的肉丝鸡蛋面。

满满的肉丝，卧着四五个荷包蛋。

杨浩宇说您把我当猪了吧？这么大一碗我吃得了吗？

他竟然还责怪着母亲。

母亲说，你就尽量多吃一点吧！一天的路程哩！吃了这一顿，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解决呢！吃饱一点，免得饿。

说完后趁杨浩宇吃面的空档，又若有所思地从货架上拿了几双质量最好的厚袜子往杨浩宇那鼓囊囊的帆布包里塞。

说别看现在还热，马上就到冬天了。

多带几双袜子，免得再去花钱买。

冬天一定要穿厚点，寒从脚下起。

听说武汉的冬天刮风像刀子，千万莫生了冻疮……

已经出嫁的姐姐刚从三姓寨供销社家属院赶过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就笑着说：“妈，您干脆把商店都给他搬到武汉去算了。”

母亲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杨浩宇也没有制止。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制止母亲。他就任凭母亲往那鼓囊囊的帆布包里不断地塞这塞那。

趁着母亲不注意，他在姐姐的白眼儿下偷偷从货架上拿了几包最贵的硬壳金蝶烟，悄悄地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凌晨6点，杨浩宇吃饱喝足。

在母亲那喋喋不休的叮嘱和泪水涟涟的目送下，他扛起沉甸甸的帆布包，赶往三姓寨小镇上那时候唯一的停车场——供销社大院停车场。

大棚客车的发车时间快到了，弟弟杨浩霆正焦急地在车上张望。

换了杨浩宇上车后，杨浩霆一言没发，抖身便下了车。

杨浩宇还没来得及给他弟弟说些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对弟弟说点什么。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没有给弟弟做好表率，没有脸给他说教。

他只是发自内心地祈祷，弟弟千万不要学他这样......

就在他对弟弟杨浩霆挥手告别的那一瞬间，客车专线司机赵歪嘴准时地打着了引擎。

发车时间到了。

经过特殊改装的大棚客车“吭吭吭”地冒着一股白烟，穿过叽叽喳喳送行的人群，甩开那些呼儿唤母的送别声，骄傲地高鸣着喇叭，从三姓寨镇子上那条狭窄泥泞的街道上扬长而去了。

当客车路过自家商店门口时，杨浩宇远远地便看见了站在商店门口的母亲。

母亲正在姐姐的搀扶下，远远盯着迎面而来的客车，满脸关切地搜寻着车厢中的杨浩宇。

杨浩宇向母亲挥手。

母亲看见了他。

她也向杨浩宇挥手。

母亲的嘴里依旧还在喊着什么，可杨浩宇完全听不见。

他只看见母亲向他挥一会儿手，就用衣袖擦擦眼睛，再笑着向他挥挥手。

杨浩宇心想，母亲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很担心自己。

他第一次感觉到，母亲不再年轻了。

因为她现在竟然像奶奶一样，在即将远行的儿女面前泪流满面。

当客车缓缓地开过商店，往前快走到街道尽头时，杨浩宇再次回过头去时，竟然诧异的看见了他的父亲。

消失了一早晨的父亲，此刻正站在他们家商店门口的马路上，双手扶着他母亲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着啜泣的母亲，同时还满脸凝重地踮着脚探着头目送班车远去……

父亲似乎也发现杨浩宇看见了他，显然是不想让杨浩宇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那里，便缩回头去，旋即又退回了商店里。

那时候的杨浩宇还在心里想，父亲真虚伪。

但许多年以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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