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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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裴之言坐在我身侧。

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很多岁，瘦削的下颚生了好些胡茬。

我装作虚弱的模样，轻声问他，

“七郎，妾……我们的孩子……”

裴之言叹息，吻了吻我的眉心，安抚道，

“那是个意外。”

“卿卿，不要难过了。”

我愣了愣，抱着他又哭了一场。

裴之言脊背绷得笔直，我似乎嗅到他身上弥漫出的杀意。

大赦天下后，便是大兴土木，民不聊生。

裴之言变得越来越阴沉。

往日那些弹劾我的大臣，裴之言多半罚个俸禄、降个官职就算过去了。

但如今，他大开杀戒，几乎是血洗朝堂。

威远侯一脉被他屠戮殆尽，只有罗漱玉幸免其难。

京城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裴之言残暴昏君的名号越来越响。

我悄悄修书给阿父。

皇帝无德，自可合纵西南部族，北上攻之。

那些年，中原欠我们苗疆的血债，终究到了偿还的时候。

苗疆起兵的那天，世间出现了百年不见的天灾。

黄河洪灾，天山暴雪，弥漫着不祥气息。

裴之言疲于应对。

扬州陷落，金陵失守，西南大军的铁蹄已踏向京城。

仅剩的几个老臣，声泪俱下地求裴之言杀了我。

他们说我，妖妃祸世，国将不国。

我窝在裴之言怀里，不满道，

“这算什么话，天下有难，全要怪罪到我一个弱女子头上？”

“七郎，你可要为我做主。”

裴之言笑了笑，自是对我言听计从。

于是，保他中原江山的最后几个忠臣，也没了。

秦奕行刑前的晚上，我把他救了出来。

城墙下，我将威远侯府的虎符塞给他，

“大人可还记得，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秦奕满身狼狈，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眼中尽是嘲讽，

“下官以为，娘娘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已不需要那个承诺。”

我摇摇头，给他指了个方向，

“那里有车马等候，会接你离开。”

秦奕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

我继续说，

“我要你联系旧部，汇合西南军，攻破京城。”

“天下风雨飘摇，将军应顺应时势，自取代之。”

秦奕瞪大眼睛。

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秦奕是个忠正的将军，虽然我利用了他几次，也曾误会过他是凶手，但天生将才如此，本不该被埋没。

就当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京城外烽火连天，各地军队已然直指皇城。

裴之言搂着我，站在宫楼上。

冷风如刀，刺骨削肉。

“卿卿，你也会走吗？”

我乖乖地依偎着他，声音放轻，

“七郎这是什么话，在妾心中，你早已是妾唯一的家人。”

编瞎话，我早已脸不红心不跳。

裴之言笑了，几多沧桑无奈。

他又带我去了大狱，罗漱玉窝在一片茅草中，形容枯槁，再不复往日容光。

见到我，罗漱玉眼冒凶光，隔着铁栏扑过来，

“贱人！”

裴之言把我护在身后，随后挥手，命人将她拖了出来。

罗漱玉被人摁着，却依然死死瞪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眼中垂泪，揪住裴之言的衣袖，软声道，

“逆臣之妻，七郎为何还要留她性命？”

裴之言低头，微微勾了勾唇角，

“因为，孤想让卿卿，亲自手刃她。”

我笑起来，假意夸赞裴之言用心。

接过狱卒递来的刀，我拍了拍罗漱玉的脸。

她啐我一口，

“你和你那个姐姐一样，都是只会耍心机的***！”

我顿了顿，求助地看向裴之言。

裴之言拧眉道，

“真是聒噪，堵住她的嘴。”

罗漱玉哈哈大笑，边挣扎边喊，

“怎么，裴之言你慌了？！”

“是谁怂恿我砍了那***的腿，是谁躲在我后面不敢认？！”

“七年前她来祝寿，明明是你起了色心，却没想到她抵死不从，还是你求着我杀的她！”

裴之言面色铁青，

“放肆！”

罗漱玉笑出了泪，她扭头看我，

“白浔，你比你姐姐更傻，爱上了这个杀你亲族的男人！”

我笑而不语。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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