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桃夭（3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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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眼睛像疼惜绛娘那般疼我呢，还是拿着佩剑刺穿我的咽喉大骂着妖孽该死呢？

人妖不两立。

这是自伏妖师这门职业兴起后，三界共知的道理。

而崔昭的父母皆为妖所杀，他也因此对妖恨之入骨。

尽管我们花妖恪守老祖宗规矩从不对凡人出手，可依旧免不了被人间伏妖师抓去炼丹的下场。

而我和崔昭的相遇，便是从伏妖师开始的。

为躲避人间伏妖师的追杀，自我化形后便逃到了上京最西边的桃花村落脚。

这里有着最大的桃花林，也是人间随我同源最多的地方。

于是我便在村尾桃林深处修了一间茅屋，以供我疗伤。

遇见崔昭那日，他正经历着乡试落榜与父母双亡的双重悲痛，本想投河了断时，我恰好路过，将他救了回来。

我记得那日，他望向我的眼睛正如我屋外种的桃花那般灼灼。

在桃林的日子，我陪他读书习字，鼓励他重振旗鼓，再战明年春试。

他弹得一首好琴，闲暇时，他会邀我在桃花树下共饮，兴致到了，便会弹上几首，而我则会在树下翩翩起舞。

这个时候，他总会情不自禁地夸我，还会趁我不注意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偷偷地亲我一口。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就是人间常说的爱。

我爱上了崔昭，崔昭也爱上了我。

只是，我是妖，他是人。

人与妖相恋，是痴心妄想，是千古笑话，是无稽之谈。

况且崔昭恨妖，恨不得把人世间所有的妖千刀万剐。

我曾无数次旁敲侧击地问过崔昭，你会相信人世间也有好的妖怪吗？

可他却从来都坚定地回答，妖就是妖，没有好坏之分，所有的妖都该死。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是妖的这个秘密，要生生世世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被崔昭发现。

后来他上京殿试，喜得探花郎，一夜之间，风光无尽。

可那时候，我早已因为伏妖师的再次追杀，离开了桃花村。

我原以为，此生会再也不见崔昭，却不曾想他竟张榜悬赏万两，只为了寻一个一见钟情的姑娘。

我也以为，当我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坚定地说要娶我时，早已认准了要和我生生世世，白头偕老。

我更天真地以为，崔昭一眼认出我是因为他对我足够爱，所以不用我说他便能想起我们在桃林的点点滴滴。

我没想过会有绛娘的出现。

我亦没有想过这四年里，崔昭竟然误把我当做了别人。

她究竟是谁？

崔昭为何认准她才是他一见钟情的人？

又为何绛娘会反噬我受的伤？

我究竟……忘了些什么呢？

崔昭再没来过我的院子。

他果然说到做到，他把对我的好，都千倍万倍地转移到了绛娘身上。

他曾说过要在每年桃花开得最旺的那几天，夜夜来为我弹琴，可最终琴声却落在了别院。

他也许过我最红最艳的嫁衣，可最终还是穿在了绛娘身上。

我有的，他便给她比我千倍万倍还好的。

我没有的，他便是千里万里也要为她寻来，只为博她一笑。

我没了崔昭独一无二的偏爱，就连院里的落花落叶，都没了下人来扫。

穗荷拿起扫帚边骂边扫，扫得累了便坐在我椅子旁边，陪我烹茶煮酒，看天上云卷云舒。

我脸上的伤早就好了大半，这得多亏我院里的这棵桃树。

它孕育着我最初的妖力，是我的根基树。

只要根基在身边，无论多严重的伤，哪怕是妖力反噬，也能恢复如初。

我整日整夜地盯着桃树看了又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崔昭会不爱我。

心情日复一日地糟糕。

而穗荷总会变着法地和我聊天，哄我开心。

「夫人，最近东市那边进了好多新货，改天我们要不要去瞧瞧？」

穗荷是我嫁给崔昭后，他送我的第一个婢女。

说是婢女，可这四年来，我却常常觉得她比崔昭懂我。

「听说有一只用百年乔木做的簪子，可好看了，上面还是夫人最喜欢的桃花。」

一说这个，我忽然来了兴致。

我忆起在我化形那天，爷爷也曾送过我一根乔木做的簪子，上面的桃花是爷爷根基树上开得最旺的一朵，可千年不败不朽。

只是后来在被伏妖师追杀的路上被我弄丢了。

这些年，我也不断地在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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