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草木皆灰（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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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姐是重生之人。

曾扬言此生不求真心，唯求荣华富贵。

婚后不久，她便主动将身边的人开了脸，供姑爷折磨。

直到有一天，姑爷的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

姑爷黏腻的眼神落到我身上。

犹如一碗放了许久的鲫鱼汤，触之便觉腥臭腐朽。

正午的太阳落在我的身上，明晃晃的一片，却照得我心底一阵阵发凉。

他盯着我怪笑了几声，才踩着虚浮的步伐扬长而去。

内室里，小姐捧着一盏热茶，正襟危坐于上堂。

雾气腾腾袅袅，模糊了她淡漠的面容，唯独那纤细嫩白的指尖被茶盏烫得通红，却迟迟不曾松开半分。

「青柠，恭喜你。」

她轻飘飘地祝福着，语气平淡无波，俨然一尊高高在上的静默石像。

我缓缓垂下眸子静默不语，保持着一向木讷寡言的人设。

在这里，是没有我说话的份，就如同小姐对我的安排，是告知而非询问。

不知是满意还是其他。

小姐嘴角牵扯起浅浅的笑意，诡异地如同一只戴着画皮的人偶。

「春花、秋月都是些没福气的，不及你和碧竹。」

我木然地谢了恩，垂着头掩住眸中的深思。

金陵城中人人夸赞姑爷好福气，得了一位大方贤惠的好妻子。

刚过门没多久就主动给身边的陪嫁丫鬟开脸，送入夫君房中伺候。

他们不在乎也懒得在乎，那些送进姑爷房中的女子，没一个活过三个月。

姑爷是太尉独子，倚仗家世在金陵城中称王称霸多年。

还未及冠，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浪荡子了。

到了议亲之时，他的名声更是坏透了。

金陵城中有点身份的大家闺秀都对他唯恐避之而不及。

为此，太尉千挑万选为姑爷聘娶了小姐这个县令之女。

而小姐，也是个颇有机缘的人。

她是个重生之人。

上一世，小姐被姑爷这个天降金龟婿砸得晕头转向。

她欢欢喜喜地嫁进了太尉府，一心期盼着婚后姑爷能浪子回头。

谁知，成婚之后。

姑爷不仅分毫不改，反而更胜从前。

陆陆续续纳了整整十多房妾室。

小姐每日在后宅里斗得水深火热，昏天黑地，却依旧输得一败涂地。

最终被姑爷以善妒之名，关进偏院不闻不问。

于寒冬腊月活活冻死。

按理来说。

小姐得以重生，不说报仇雪恨、大杀四方。

至少也应避而远之。

可她偏偏仍然选择嫁给姑爷。

「不好了，不好了！」有丫鬟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小姐皱起眉头，将茶盏重重地搁到了桌案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丫鬟赶忙跪地认错，随后颤声说道，「碧姨娘，她、她服毒自尽了。」

我交叠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太尉府的老人曾说，姑爷淫浸女色多年。

玩得越发刺激，平常的床笫之欢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也因如此，小姐与姑爷成婚后不久，就先后把身边的丫鬟送到了姑爷的床上。

以供他肆意虐玩。

小姐轻飘飘地叹息了一声。

「难得碧竹得夫君厚爱，被抬了姨娘，没成想竟这般想不开。」

她捏着帕子象征性地按了按眼角，才将目光转向我。

「青柠，你可莫要学你碧竹姐姐，年纪轻轻的，净做傻事。」

我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如从前一般畏畏缩缩地回道，「是。」

敲打完我，小姐貌似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侧目瞥了一眼身后的常嬷嬷，语气淡薄，「去把尸体处理干净，免得夫君回来瞧着晦气。」

所谓处理，便是将碧竹的尸身草草一卷，再往乱葬岗的死人堆里一扔。

便是「干净」。

即便本朝律法不允许无故打杀妾室奴婢。

可律法是律法，现实是现实。

权势滔天的太尉府，就是金陵城的天。

在他们眼中。

碧竹这样奴籍出身的姨娘，不过是尘世里的一抹灰。

甚至还比不得院子里那些被众人奴仆精心伺候的草木。

死了就死了，随手一扔便了了。

不会有任何人来追究。

即便有点良心的家中亲眷闹过来，不过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

打发得过去就打发了，打发不过去就一起处理了。

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桩。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我可以去送碧竹姐姐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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