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六十岁这年，我帮我妈离婚（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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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团。

砰！

我妈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她静静的看着我们，绿豆饼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程文音捋了捋头发，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她略带嗔怪的看了我爸一眼:「难为你还记得我爱吃这家的绿豆饼，有十几公里远吧？」

我手脚冰凉，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妈解释。

出乎意料的是，我妈异常平静。

她没有哭闹，没有质问，沉默几十秒，最终还是我爸顶不住了。

他将程文音护在身后，神色坦荡:「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文音真心相爱，当初要不是被你拖累……」

我妈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二十二岁那年，有姐妹要带我一起出去创业，你说你离不开我，我留在了村里。」

「你想去读大学，我变卖所有的嫁妆给你凑学费，四年的生活费全是我出的。」

「你工作了，领导夫人特别喜欢刺绣品，我点着蜡烛没日没夜的绣，让你拿去送给领导，硬生生熬坏了眼睛。」

「前些年你爬山摔折了腿，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三个月，累得犯了心肌炎。」

我妈目光灼灼:「许承锦，你摸着良心说话，到底是谁拖累谁？」

我爸眼神躲闪，他说:「你别给我提这些陈年烂谷子事，我现在不记得了。」

「又不是我逼你的，你自己上赶着愿意做，怎么好意思来怪我!」

他说得那样理直气壮，仿佛我妈天生就该牺牲自己来替他铺路。

良久，我妈开口说道:

「那就离婚吧。」

我爸顿时炸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你以为自己是二三十岁的小姑娘吗？这么大年纪还搞离婚这套，真不嫌丢人!」

见我妈无动于衷，我爸又拼命给我使眼色。

「你看你妈，整天就知道作妖，你赶紧劝劝她。」

我冷笑一声:「劝什么？小三都追到家门口了，你舍得让她一辈子见不得光?」

我爸哽住了，程文音咬着唇，泪眼婆娑，她拎起名牌包包，哭着离开了。

我爸恼羞成怒，他怨恨的瞪着我:

「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大了！我跟老朋友叙旧又怎么了？你居然向着你妈不帮我!」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提醒你一下，把我养大的是我妈，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当年，我爸和程文音恋爱，却遭到父母的极力反对。

我奶奶以生病为由，将我爸骗回家，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就是我妈。

奶奶以死相逼，我爸不得不从，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了婚。

在我的记忆里，我爸和我妈很少有什么亲昵举动，两人之间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家里的一切都泾渭分明。  

碗筷、枕头乃至一根小小的吸管，每件东西上面都标注着名字，我爸甚至因为我妈误坐了属于他的那片沙发区域而大发雷霆，他把沙发套洗了又洗，最后干脆扔进垃圾桶。

那天，我爸很晚才回家，吃饭时，他突然宣布到:

「我要去读大学。」

饭桌上一片沉默，我妈举着筷子，有些茫然无措。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爸扒着饭，含糊其辞，他说这是他的梦想，希望我妈能够成全。

「桂凤，你就帮我这一回，等以后我学到本事，一定好好对你和孩子!」

他们在屋里谈了很久，出来时，我爸满脸喜色。

他抛下田里的麦子，抛下嗷嗷待哺的我，抛下卧病在床的奶奶，去城里深造，一走就是数年。

父亲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我妈的身影。

她用柴火给我烤红薯，她在河边洗衣服，双手长满冻疮，寒冬腊月，她去集市摆摊，为了几分钱跟别人吵得不可开交，被砸破了头，我哭着喊妈妈，求她快醒过来。

每次邮局来信，我妈总是欣喜万分的打开，然后再长叹一口气。

她识字不多，但好在我爸写的信很短，我也能看懂。

［钱不够了，速寄。］

他频繁的要钱，却从不过问家里的状况，哪怕放假了也不愿意回来，他说他自己很忙。

终于，我妈带着我，几经周折，来到我爸所在的大学。

看到我们母女俩的那一瞬间，我爸脸色铁青。

「你不在家伺候老人，跑我这干嘛？」

「你都三年没回去了，咱妈也惦记着你，天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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