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妗（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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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戚长淳只是拗着头不说话，荧惑也不说话，倚着门框看着他们。
过了好半天，戚长淳才出声，他问苏嫣，“能让妗妗看看我吗？我还有些话想同她讲。”苏嫣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虽然说人鬼殊途，但戚长淳与傅妗妗是结了鬼亲的，同寻常的情况又有些不一样。
是夜，苏嫣带着戚长淳去见了傅妗妗一面。
刚办过喜事的戚家却看不出一丝喜气，新婚的小娘子对着小几上的蜡烛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苏嫣推门就想进去，戚长淳却拦着她说是怕吓着傅妗妗，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问苏嫣自己这样是不是看起来还算精神，苏嫣到底没忍心说他这会儿已经是个鬼了，哪还有什么精神不精神的说法。
戚家的房子很小，因为戚长淳太过于讲究，苏嫣只得带着他停在大门外，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傅妗妗才答应了一声，轻巧的开了门。
门一打开，傅妗妗就呆住了，苏嫣在戚长淳身上施了显形的法诀，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了戚长淳身上。戚长淳喊她妗妗，小姑娘哭着扑过来想要抱抱他，却抱了个空，戚长淳略带牵强的对着她笑了笑。
苏嫣觉得在这样的场合里，自己就像是个多余人，索性放了两个时辰让他们好好聊聊，兴许戚长淳的执念就了解了，她也好送他往生。
【叁】
粗略算来，戚长淳同傅妗妗已有四年未曾见过了。
明明是梦里都想要见到的人，如今却因为命运的捉弄使得这次见面，变得有些难堪起来。傅妗妗低着头，戚长淳也低着头。
良久，戚长淳才憋出一句，“其实我已经死了，你能见到我是因为刚刚那位姑娘在我身上施了法术。”傅妗妗抬起头说，“我知道的。”
她知道的，戚长淳通敌叛国死在了雁门关外。消息传回金陵城的时候，她还在家里绣嫁衣，旁人都劝她别绣了，可她还是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好了嫁衣，嫁进了戚家。
她想，她的长淳哥哥不会通敌叛国的，哪怕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信他。
戚长淳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傅妗妗的头发，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了下来，眼前的人，他在梦里见了千次百次，如今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妗妗问他，“我做的棉衣暖和吗？”戚长淳点了点头说，“雁门关风雪很大，我穿上你做的棉衣，在雪里站一夜岗也不冷！”明明是万千愁肠，傅妗妗还是被这句话给逗乐了，她笑着骂了他一句呆子。
在雁门关的四年里，戚长淳有时候会想他后不后悔呢？后不后悔从军打仗，将大好的年华挥洒在这片冰雪也难以消融的土地上？看到满地的尸体、看到无家可归的孩子时，他是不后悔的。可每当他想起傅妗妗时，他又有些后悔，他想知道小姑娘是不是又长高了，想知道春来花开的时候她的脸上是不是又起疹子了，也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他的小姑娘有没有在想他。
其实他该知道的，傅妗妗想他就像是秋风吹落树叶一样自然。
傅妗妗又问他，“雁门好看么？”
戚长淳想了一下雁门终日不化的积雪，北风一卷，雪花就飘起来。从前金陵城飘小雪时，傅妗妗都欢喜得不得了，那会儿他还想，若是傅妗妗在，肯定要缠着他给她堆雪人。
他们默契的只谈论些开心的事情，傅妗妗乖巧的坐在小几旁听戚长淳给她讲他这些年的见闻，听到高兴的时候，她便捂着嘴笑，浅浅的酒窝里像是盛满了陈年的美酒，只一眼，戚长淳便醉了。
苏嫣来带戚长淳回凤凰台时，傅妗妗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一枚剑穗，久别重逢她没哭，满腔委屈她也没哭，可她却因为找不到一枚剑穗红了眼眶。她带着哭腔对戚长淳说她真的给他打了枚很漂亮的剑穗，可是她找不到了。戚长淳温柔的安慰她没关系的，他很耐心的告诉傅妗妗，“不管找不找得到，我都很喜欢。”
小姑娘怯怯的问苏嫣，还能不能让戚长淳常来看看他，苏嫣告诉她人鬼殊途，与其想着让他常来看她，不如想想法子解了他的执念，让他早日往生去。
【肆】
回凤凰台的路上，苏嫣问戚长淳，“你真的通敌了么？”
戚长淳怔忪了好一会才回答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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