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盛装打扮，就是为了等着北祁军杀进来（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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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定和三年十月，季浔奉旨去做凉州守将。抵达凉州那日无风也无雨，凉州城外枫叶灼灼映红了半片天，像极了当年那场燃骨成灰的大火。
【一】
靖宁关守将战死那一天，怀瑜站在云韶府的高台上向下看，凉州城剩下的百姓都在往芒山方向逃。
母亲抱着婴儿、儿子搀着老人，半大的小子跑得急了，连鞋子也丢了，凉州的太守早就带着家眷撤到了芒山之后的虞城中了。
敌军将至，而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云韶府的人俱是逃难去了，只剩下她捧着一封望京寄来的信留了下来。
怀瑜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描眉，抹上口脂，换上红色的曳地长裙。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将天明坐成昏暗，透过花窗她还能看见城门处的熊熊火光，凉州城终是要破了。
怀瑜将云韶府里的花灯一盏盏点亮，往日里热闹非凡的大厅安安静静的，她给每一个酒壶里都添满酒，酒里是封喉的毒药，桐柏油撒了一地。
她的盛装打扮，就是为了等着北祁军杀进来。她为了找出当年冤案的真凶苟活了这么些年，现在连舅舅也死了，天地浩大，她却没了归途。
如今她想要像个谢家的姑娘一样，堂堂正正的赴死。
云韶府的门被推开时，怀瑜正端着酒，推门进来的却是个穿着大乾官兵铠甲的男子。
男子身上俱是血，走得跌跌撞撞的，怀瑜过去扶他坐下，他虚虚的拱一拱手说他是靖宁关北大营的都尉季浔，想来要些棉布包扎伤口。怀瑜怔怔的看着他，他也打量着怀瑜。
许久，怀瑜才说了她的名字，拿来了药和棉布。
季浔问她，“姑娘姓什么？”
怀瑜反问，“云韶府的女子配有姓吗？”云韶府是官妓们的住所，这些官妓大多是罪臣的妻女，自然是只有花名，再无真实姓名了。
季浔自觉失言，便任由怀瑜替他包扎左腿上深可见骨的刀伤。
“北祁军就要打进来了，姑娘为何不逃？”季浔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真是怪异，城破时不想着逃命反而打扮的精致，“莫非姑娘是要降了北祁？”
“那你呢？城破时不去守城，退回城内干什么？”怀瑜的语气咄咄逼人。
季浔有几分恼，“我有重要的军情要回禀望京，事关我的一位故人。”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但腿上的伤口扯得他根本就站不直，行走起来更显困难。
怀瑜叹了口气扶起他，“以你的穿着和伤势，你连活着走到芒山都不可能。”
怀瑜找了云韶府守院的衣服让季浔换上，自己也换上了轻便出行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抹了血和泥。
云韶府旁边就是个商号，逃难的人走得急还有几匹马没有带走，怀瑜选了一匹耐力好的将季浔扶上了马，又拿了些伤药。
一把火点燃了地上的桐柏油，北风正劲，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木头被烧地噼啪作响，云韶府就这样被笼罩在了火中。
季浔面露羞愧的问她，“你原是想要同北祁人同归于尽？”
怀瑜并不回答，只是翻身上马带着他往芒山方向跑去。
许久怀瑜才说，“我爹爹从前告诉我，敢犯大乾国土的，不论来多少个他都要杀个干净。”
季浔想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二】
怀瑜选的马很好，带着他们一路摆脱追兵逃到了芒山腹地。
可他们带的伤药就快用完了，季浔的伤口已经微微有些发黑，虽然季浔总是笑着和她说不疼，但每次怀瑜给他换药时手都颤颤的。
怀瑜说等到了虞城，季浔便可以让虞城府兵将情报送入望京，他得寻个医馆养伤，否则他的左腿就会落下病根。
季浔却说只有过了虞城，到了淮安地界，他们才能真的安全。淮安府军孟覃是他熟识的朋友，将情报交给他才能保证情报的安全，否则贸然呈上去，情报根本送不到御前。
怀瑜有几分生气，替他换药的手不自觉的重了几分。季浔哎呦一声喊疼，怀瑜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季浔看着这个初见时妆容精致、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如今她穿着普通的布衣，头发凌乱，脸上也带着血污，但却有了烟火气的好看。
“瞎看什么呢？”怀瑜问他。
季浔一本正经的回她，“我在看你。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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