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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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将我五花大绑，强行带回了天界，为了关住我，他特意为我修建了一座新的宫殿。

殿内殿外都布有复杂的结界，外人进不来。

除了他。

他经常一个人过来，有时带一盏琉璃灯，有时带一些吃食。

他温柔地为我布菜，像是根本注意不到我眼睛里的恨意一样。

我最讨厌他这幅样子，明明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却仍旧能做出来一副清风朗月不染纤尘的模样。

我伺机而动，愤怒地扑过去想咬断他的喉管，却被他掐住脖子，按在地上。

他坐在我的身侧，低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虎口卡着我的下巴，大拇指在我的下颌处摩挲，像是在看一直不自量力的蝼蚁一样，声音沉沉：

“渺渺，三百年，你跟他学坏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方才扑咬他的动作。

那是我跟顾西辞他们学的。

他其实是不许我学这些的，他说我是瑶台镜池中的莲花。

人间的诗人总说莲“出淤泥而不染”，他不想让猎物的血溅到我身上。

但当我真的成功捕杀到一只小鹿时，他又会蹲在我面前，认认真真地用帕子擦干净我脸上的血，小心翼翼地问我：“怕不怕？”

我说不怕，他就将我拥入怀中，用鬓角蹭我的鬓角，夸我很厉害，比他族中很多勇士还要厉害。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厉害。

杀了顾西辞的凶手就在眼前，我却不能替他报仇。

也许是我太过沉默，郁离眼中一闪而过慌乱：

“为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日后你留在为师身边，为师会重新教你。你想学什么，为师都教你，好不好？”

他收手将我带坐回到他身边，却还是用铁链扣住我的手腕，勺子盛了一碗莲花羹，送至我嘴边：

“渺渺，尝尝看，这是你从前最爱吃的桃花羹。尝尝味道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

我垂眸看着近在唇边的一勺桃花羹，没有动，视线转回到他的脸上：

“别白用功了，郁离仙君。”

他捏紧了拳头，指节嘎吱作响：“叫我师尊。”

我无视了他的话，将手放到小腹上，努力牵唇扯出来个苦涩的笑：

“就算你不动手，我不动手，我也活不长久的。”

“你忘了，我是瑶台镜池中的莲花妖，没了那池水，我活不下去的。”

但是那池水，养在北漠三百年，早就被他一把火熬干了。

郁离“唰”地白了脸，倏然起身，一脚踹翻我面前的桌案。

饭餐汤碗砸了一地，他沉郁着脸色拂袖离开。

再见到他的时候，是七日后，我捂着小腹无力地躺在地上，气息奄奄，连眼皮子都掀不起来了。

郁离神色凝重，弯腰将我一把抱起，冲进后院。

他轻手轻脚地将我放进一池水中，而后自己也跳进来，拥住我轻抚我的后脑勺：

“渺渺，是为师不好，忘了你离不开那池水。”

“瑶台镜池和幽冥涧水出同源，为师替你取来了幽冥涧水，往后你就在这里好生修养。”

幽冥涧四周有妖兽把守，都是些穷凶极恶的。

顾西辞以前去为我取过一次涧水，还被里面的妖兽咬断了尾巴。

回来后怕我以后都撸不到他的尾巴会难过，还骗我说尾巴会再长出来的。

后来我用莲藕为他重塑了一条尾巴，他便笑得眉眼弯弯，捧着我的脸颊亲了又亲：“渺渺可真厉害。”

“渺渺？”

我垂眸从郁离怀中挣脱开，背靠着池壁，将身体下潜，只露出来脑袋。

借着院中的光亮，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新添了一道爪印，从眉脚一路向下划到唇角，淌着血，还没有结痂。

郁离神色稍缓：“别担心，一点儿小伤，为师没事……”

“真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