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却道海棠依旧》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怀照当了几天丫鬟。
只是打扫时碰掉花瓶,晒书时撕破书页,收拾院子时把木板扔到顾怀照头上等等,总是避免不了的。
顾怀照也不生气,只笑着摇头叹气:「小姐且歇着,还是让小生来吧。」
他这是模仿戏文的唱腔。
因为我喜欢听戏。
尤其喜欢女扮男装、官居丞相的孟丽君,女儿胸怀凌云志,一幅丹青寄衷情。
我问顾怀照,倘若孟丽君不嫁给皇甫少华,也不入宫为妃,她只想做官,这可能吗?
顾怀照沉默片刻,看着我认真道:「或许可以。奇女奇遇展奇才,奇功奇业建辉煌。孟丽君是心怀天下的奇女子,她总能有我们想不到的办法。」
我惊讶地笑了。
顾怀照是熟读四书五经的举人,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和那些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可惜我在土匪寨里,从小没书读,这辈子是当不了孟丽君啦。
好在我厨艺还行,做的饭食颇得顾怀照喜欢。
我来了不到一月,顾怀照便被我养得愈发唇红齿白,风仪不凡。
就连他书院的同窗也慕名而来吃了几次,每每都赞不绝口。
那人名唤蔺致远,甚至开起我同顾怀照的玩笑来:「这些天怀照每日下学都急忙回家,原来是家中有佳人等待,那日他拉着我选了许久才买下的海棠玉坠,原来是送给你的!」
我摸了摸胸前系着的玉坠,原来是他精心挑选的,他还骗我说凑巧看到的。
顾怀照看着我欲言又止,向来温润的脸上有了一丝羞红的窘迫。
「我……我看你喜欢海棠花,便买了这个坠子送你。你,你若觉得冒犯,便还我吧……」
我其实也有些脸红,但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扭身便去收拾明日要送去慈幼庄的东西,最后还是忍不住说:「这坠子我挺喜欢的,谢谢你。」
那时我心想,其实阿爹说得也不全对。
有了顾怀照,我觉得这山下的人间也很好。
只可惜年节将近,我爹来寻我了。
他黑着一张脸找到我,训斥了我几句。
顾怀照愣怔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有些羞愧的样子。
我无视我爹的黑脸,拉着顾怀照说了几句,让他等我回来,若有空可以给我写信,寄到山脚的善福客栈就行。
顾怀照没问为什么,也没追问我家到底住哪,只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你放心回去,别乱跑,我等你。」
这便是我和顾怀照的最后一面。
如此寻常,不经意,又让我痛到窒息。
后来午夜梦回,梦中出现的便是这张笑脸。
顾怀照笑着问我:「阿薇,我怎么一直等不到你?」
我回山上之后十几日都没有顾怀照的消息,心里便有些着急得发慌。
阿爹管得我很严,我只好求到阿叔阿婶那里,我同他们细细说了顾怀照,说他有才华却不迂腐,不蛮横也不软弱。
阿叔沉默了,阿婶叹口气,替我擦干净眼泪,放我下山了,要我五日后一定回来。
没想到阿爹正在山口等我,他看我出现,叹口气递给我一个包裹:「我知道那小子是个好人。只你们的身份……不合适。罢了,女大不由爹,你自己当心吧。」
我回到顾怀照的院子,院门大敞,东西胡乱扔在地上,院里的海棠都踩得脏污,红色的花瓣在黄昏里看着像是一滴滴血。
我心里慌得不行,连声唤着顾怀照的名字,我去邻居那里问,我去医馆那里寻,我慈幼院里找,都没有顾怀照的影子。
我浑浑噩噩地往回走,想着要不报官吧。
一只手捂着我的嘴,把我拉到墙角,我拼命挣扎厮打,在他的求饶中认出是蔺致远。
他告诉我,是沈二爷,派人说从怀照家里搜到了对圣上不敬的诗文,将他关进了牢中,严刑拷打,他们书院好不容易疏通关系才把顾怀照救出来,只是他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也查不出原因。
我慌忙跟着蔺致远找到了顾怀照。
可是他已经不会说话不会笑了,只沉默地躺在那里。
他浑身是伤,面色极差,原本握笔的手已经满是疮痍。
他的生命、他的梦想、他的未来全被毁了。
我凭着一腔孤勇,执意要去沈府查个清楚,他们到底对顾怀照做了什么。
蔺致远拉不住我,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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