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典妻（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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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了一大跤。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搀的搀，扶的扶，好容易消停了。

陈老爷自觉失了面子，又惭又怒，一时间看李翠花，如同看仇人一般。

大太太乘势火上浇油：「这等猖狂蹄子，连老爷都敢打，还不请家法！」

几个仆妇立即冲上来，用抹布塞住李翠花的口，拖到柴房绑在一条长凳上。

再寻那奸夫时，却发现那男人不知何时见风头不对，早已跑进大太太房间。

李翠花则被留在原地，生生被痛打了几十棍。

她元气尚未恢复，哪里经得起这酷刑。

眼见着进气少出气多，渐渐翻起了白眼，仆人们方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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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好像，没气了。」

大太太打了个呵欠。

「死了？就埋了吧。」

就这样，李翠花半夜被草席一卷，扔到了乱葬岗。

可谁知，或许是刚生产完，她体内护佑婴儿的那段生机未绝。

在天寒地冻的时节，竟然自己苏醒过来。

几只野狗本来正在舔舐她的面部，热乎乎的气息打在脸上，令她一点一点恢复了知觉。

三天后，李翠花失魂落魄回到了乡下老家的家门口。

邻居纪德福早起，看见她，诧异又惊喜地伸出半个头。

「翠花，你咋才回来呢？」

原来这些日子里，黄二狗一直对左邻右舍说李翠花在城里给人当仆妇，他则靠着妻子寄来的银钱照顾幼儿。

可没承想，这年冬天太冷，黄二狗又是个素日赌上头就成天不着家的性格。

那孩子在家里哭了一天一夜，到了后面气息渐弱，在饥寒交迫里死了。

黄二狗回家后，发现孩子死了，怕李翠花责怪，于是把家中陈设一一变卖，灰溜溜地弃了屋子。

这会儿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李翠花在家中枯坐了一日，流泪流得眼睛都干了。

她一个无根妇人，没有田地产业，也没有一技之长。

若想活着，何其艰难。

她思来想去，想当仆妇，却苦于没有人脉。挨家挨户去问，好歹得了一份洗衣服的工作，薪资不多，好在活儿多。

高门大户的衣服，自然是轮不着她洗。

一些读书士人、单身汉子总有这方面需求。

她整日把手泡在水里搓洗，不消三日，手就泡得生疼，浮肿到脱皮。

李翠花有时候也会骂自己。

那一年半的富贵日子没白过，人也娇贵了。

然而，她是一个被规训了习惯了吃苦的女人。

只要能养活自己，又没有家庭拖累，这贫寒日子竟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可那个年代，寡妇门前是非多。

不到小半个月，盯着李翠花的眼睛就多了起来。

她邻居纪德福就已经观望许久。

纪德福，镇上著名的老光棍，将近六十了也没讨过一个老婆。

之前跟黄二狗赌钱，没捞着钱，却得了一纸契书。

典了李翠花 3 年，若给他生不出儿子，再送他 5 年。

纪德福没识过几个字，不知道黄二狗这契书写得儿戏。

以他这个年龄，固然想要一个儿子膝下承欢，但更想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伴侣。

黄二狗跟他承诺，李翠花在陈商户家干活儿，干满了三年回来，就聘给纪德福做几年老婆。

然而这话儿还没捂热呢。

黄二狗就悄溜溜地跑了。

有人说他是赌了钱又欠下巨债，有人说他是没了儿子愧对发妻。

总而言之，纪德福没有体谅他人艰难的菩萨心肠，他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通，好几个昼夜被气得吃不下饭。

如今李翠花回来了，他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但终究存着一丝良知，不想落井下石。然而这些日子旁观李翠花这么辛苦，又觉得自己合该做个救世主。

「什么？他又把我卖了？」

李翠花拿着契纸不可置信。

纪德福嘿嘿一笑。

他打量李翠花，二十来岁，面方脸圆，屁股却大，是个有福气的模样。

如今黄二狗跑了，合该自己跟她做个半世夫妻。

于是喜滋滋就想摸李翠花的手。

「何必惦记你那死鬼丈夫。你死心塌地跟了我，保管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李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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