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四海八荒真月光（2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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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近半数。
要说魔界现在哪里最暗，我这里当之无愧。
衣袖松散，被夜风撩开，露出泛红的伤痕。
我每释出一盏星辰灯，身上便会留下一道痕迹。
魔界这数不尽的星辰灯，无一例外，尽数以血痕留在我身上。
焱璟曾命悬一线，差点儿被魔界冥气吞噬之时，是穗瑶以命催动萤火之力，护住了他。
他怪我，为何连一丝光都舍不得给他，明明只一缕，便可救他。
我却狠心弃他于不顾。
此后，他便强制我释放星辰灯，无论是否疲惫，甚至他主动施舍灵力，也不允许星辰灯灭。
同时，他命我用光护养他因冥气所受的伤。
他说，只要我活一日，便要为他执光一日。
我抚了抚那些错落的新痕旧痕，衣物遮盖之下，就快没有能再添一道的地方了。
我无声哀笑，我哪里不舍得用光护他呢？
魔界冥气逼人，我散尽了最后一丝灵力为他驱散冥气，只是在我力竭之时，仍差一缕。
他醒来时，只看见萤火小仙补上的那一缕，却不信我耗光灵力的所为。
所以他也不知道，从那以后，所有的星辰灯，都不再出自灵力，而是源自血肉。
我挥手，又灭去两盏，栖梧境又暗了几分。
他又何须知晓，十世纠缠，我对他已然再无期冀？
我从爱意满眼到恨意滔天，从试图逃离到麻木屈从，早已疲惫。
可我也无法忘记，当初是如何满心欢喜地循着姻缘簿于世间寻他。
孽缘该止，我累了，我想离开魔界，离开他，哪怕魂飞魄散。
所以我答应他明灯千里，满足他，也满足我。
我不仅要这是最后一世劫，我还要这是我与他的最后一段纠缠，最后一缕情缘。
还剩七日，便可解脱。
「魔君召你去掌灯。」
我麻木地抬眼，传话的魔使扔下一句话便讥笑着离开。
四海八荒皆说，魔界里都是极端凶恶之徒，滥杀无辜。
以前我并不信，但在这儿待久了便发现，这里养着的妖魔鬼怪，全然不是善类。
若不是知道魔君对我的戏弄之心迟迟不减，他们早把我拆吃入腹了。
我来到魔宫殿前，穗瑶靠在焱璟怀里，饶有趣味地拨弄着星辰灯。
见到我，焱璟略有意外。
「阿璟，是我叫她来的，今夜兴致好，想要她来掌灯。」
假传魔君之命，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穗瑶可以做了。
「听你的。」
焱璟也是事事依着。
「掌灯前，先过来给我驱冥气。」
他是不是忘了，穗瑶已然恢复，哪里还需要我？
「萤火小仙已伤好，日后她来便可。」
「怎么，她好了，你就不愿来了？」
焱璟沉眸，似是没料到我会拒绝。
「魔君若需要，我仍可。」
「穗瑶刚好，我怎么舍得她耗费灵力？自然还是你来。」
榻上女子含笑倚靠他。
也是，他怎么忍心她耗力？
他又怎么会在乎我早就没了灵力，一直是在用心血为他驱散冥气？
做完之后，我压住苦涩的心口血，低头垂眸，如往常般，释出一盏星辰灯，照亮魔君的榻。
迎着熹微的光，穗瑶倾身依附上焱璟，散落的丝缦也遮不住旖旎之姿。
「你这光怎么越发冷清了？跟凉月一般萧瑟，不好。」
穗瑶嗔怪着，怀里美人退却，魔君却不恼，神色清淡，毫无波澜。
直到一阵风起，掀开榻前的纱幔。
焱璟不错目地望着我被风吹起一瞬袖口的手腕。
穗瑶瑟缩着往魔君怀里靠了靠却被推开。
「手伸出来。」
我暗自压了压袖口，未作声。
他竟起了身，来到我面前。
「掀开。」
命令一般，不容置喙。
我露出一寸肌肤，同时悄悄将星辰灯引暗。
昏暗的夜色里，他不会瞧得清的。
果然，焱璟神色变淡，转身回了榻上。
他重新揽上穗瑶。
「你这光又冷又暗，不如……去蚀途河中摘一朵夜夭花注入灯里，给我们添点兴致。」
穗瑶话落，焱璟神色不明，像是想到什么。
魔界蚀途河，冥气最盛之地，噬骨蚀心，我绝去不得。
「我尚且要为明灯作准备，分不出灵力支撑我进入河中。」
穗瑶哼笑一声，满是讥讽。
「也对，你怎么敢进那河？当初你害怕地缩在岸边，不肯去救阿璟，是我一步步走到阿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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