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欺负你是因为我乐意（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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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惑仔》系列以及《天若有情》之类的港产黑帮片贯穿了整个青春期。「开片」（斗殴）是一种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残暴，直到真正经历了这次装修工人闹事，才明白所有的浪漫都源自有一个隔开真实和虚幻的屏幕，身处其中时，能感受到的只有残暴。

就如民宿兴起之后，坐在那些占据良好自然风光的，四位数一晚的民宿餐厅里，隔着落地玻璃窗，温暖地看雪，凉爽地度夏，安全地观风赏雨，然后美其名曰热爱大自然。针不扎到肉就不知道疼，少女情怀有时候正如关小姐所说的那样，是一种脑癌。

参与斗殴的所有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我在浓雾里被带到派出所的时候他们都在派出所外面的院子里蹲了几个小时了，成都的冬天又湿又冷，天亮之前更是最冷的时候，他们蹲在那里，不像人，像一小堆工地上的货。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听说有两个工人一个保安被开了瓢，一个工人断了胳膊，一个保安脑震荡，都在医院。杨队长也蹲在其中，看了我一眼，飞快地扫了一下我全身上下，点了点头。他左边的眼睛整个肿了起来，脸也被擦伤了。

做完笔录就被放回去了，有个陌生男人在门口等着，说是何生让他过来送机票，让我即刻回趟广州。

「那，那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以为经昨晚惊魂之后，何生发慈悲让我回广州上班了。

「不用收拾，你今晚就回来。具体到那边会有人跟你讲。」男人说，「身份证带了的对吧。」

当然是带了。拿着小包和电话，跟男人去了双流机场。

是临近中午的航班，上世纪末，物价局还没对机场物价进行严管，各个机场都有极贵又极难吃的东西，48 元一碗的担担面吃得人肉都疼，还辣，活生生浪费了一半。何生电话来了，语气和缓直入主题：「Coco，等一下在白云机场你到出口，我司机会来接你，你帮我带一些钱回成都，他会带你进机场。钱有点多，你敢不敢？」

有点多是多少？问敢不敢的意思是问怕不怕被抢吗？听起来好像很大件事：「那如果半路被抢走了怎么办？」

「阿聪……就是刚才送你去机场那个人，他会在双流机场等你。你一出门就把钱给他就行了。他会送你回酒店。不会被人抢的。」

「是给工人结款的钱吗？」我问何生。

「多话。」他冷冷地说。我识趣地住了嘴，挂了电话。

何生的司机已经早早站在白云机场的抵达出口。我在过去大半年见过他无数次，但平时走在街上依然不可能把他认出来。一个谈不上有任何特点的男人，中等个头，典型的广东人面孔，戴个小眼镜，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芸芸众生。他手里拿着两个登机箱，两张机票。递过来一张，示意我跟着他走。

低头看了一下，竟然是张头等舱机票。

头等舱有自己的通道，站在通道面前，他停下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从通道里来了个人，那个人跟通道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什么，对方看着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带我们过了安检，进入候机楼头等舱候机室。

进去以后他们就拿走了我的登机箱，吩咐我在休息室等着。再出现的时候，就只有何生的司机，手里只提了一个登机箱，他把登机箱推到我面前，箱子上多挂了一把锁。

「我不陪你飞过去了。你过去之后把这个箱子交给阿聪吧。」他说，「我先走了。」他买了机票，原来只是为了进来办事。

我提了一下箱子，比原来重多了，可以说是重得要命。

到了成都之后才知道，阿聪是何生在成都的司机。后来也明白，司机当然不仅仅是司机。阿聪拿走了那一行李箱的钱，替我叫了辆出租车回酒店。我在出租车上告诉何生阿聪已经拿走箱子了，何生问了几句情况之后问：「有没有吓到，还敢不敢待在成都？」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一定要我留下来？」

「最好。」

「那就留下来吧。」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念头，小时候看小说不也是这么写的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况何生给我在成都和广州各出了一份工资，刨除他每个月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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