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妈妈的女儿（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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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三年，老公把孩子还了回来。

他跪在我妈身边，小心措辞：「姜静走了以后，您一直很孤单，有孩子陪着，您也能高兴高兴。」

我妈拿着扫帚把他赶了出去。

「倒不如说你要结婚了，新老婆容不下她，装得跟个人似的。」

撵完人以后，她扭头看着大喊要找爸爸的外孙女冷了脸：

「号什么号，不愿意待就滚。」

孩子大哭，跑了出去。

我死后，一直被困在闫奕辰身边。

从火葬场回来，他紧紧地捧着我的骨灰不愿撒手。

我妈骂他：「人死了你装什么深情，快点让她入土，别在那做样子了。」

闫奕辰泪流满面：「可是，妈，我是真难受，我恨，我恨不得下去陪她。」

「哦，那你陪啊。」

我在一旁看着，想哭却没有眼泪。

是啊，人死了以后，很多情绪也会跟着慢慢消失。

很多情绪已经牵不起我的喜怒了。

「亲家，你说什么呢？」婆婆一把推开我妈，咄咄逼人道，「是我们害死她的吗？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她挺不过来，怨谁？这么多人生孩子……」

「够了！」

闫奕辰厌恶地看了婆婆一眼，一把推开她，扶起我妈，郑重地跪在她面前，拼命地扇自己耳光。

「妈，我对不起您，我不该让她生孩子！您说得对，我应该下去陪她。」

说着，扭头就往窗口跑。

婆婆惊叫一声，带着身边的亲戚把他拉了回来。

拉回来以后，他又开始大哭大笑：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个羊水栓塞怎么就要命了？」

他不断地哭着，鼻涕眼泪糊在一起。

我在他的对面。

伸出手想碰触他，却摸了个空。

婴儿的哭声传来，他僵硬着看向客厅的婴儿车。

车上的贝壳风铃还在晃动。

孩子的身上裹着薄薄的包被，小脸儿上挂着泪痕，肉乎乎的小手在半空中抓着，我来到她的身边，伸出手，跟她食指对食指，哭声竟然停了下来。

她无意识地睁开一只眼睛，对上了我的方向。

小嘴一瘪，转而又咯咯笑了起来。

闫奕辰像是梦游一样走了过来。

「你应该抱抱孩子。」

我妈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他。

我妈是个女强人。

三十岁时跟我爸离婚，拒绝了我爸的赡养费，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

一开始生意不好，每到晚上，她就推着小板车到夜市上去卖衣服。

她离婚以前没上过班，一开始在夜市都不敢叫卖。

有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介绍，跟木桩子似的杵在那。

都是一点点磨炼出来的。

生意好一些了，她开始琢磨店铺的定位，觉得年轻人的钱好赚，但是我们那儿地方小，衣服也不新潮。

她就拿了几万块去北京进货。

也被人骗过，走过不少弯路，她硬是撑了下来。

一路支撑我从小学读到研究生。

还开了好几家分店，生意红红火火。

谁知我一毕业就跟闫奕辰领了证。

我妈气得拿皮带抽我：「我花这么多钱供你读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就这么想男人？非要上赶着给人当保姆？」

我跪在地上，脖子一梗：「闫奕辰爱我，不像你，就知道管我。他照顾我的情绪，懂我尊重我，你呢？凭什么我一辈子就被你规划好了？就连毕业以后也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我妈眼前一黑，掏出速效救心丸咽了几粒，抖着嘴指着门口：「滚，这辈子别让我见到你。」

我做到了。

就连怀孕都没通知她。

我进产房后，她匆匆赶来，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衣角。

还穿着那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不近人情的样子。

哼，我才不稀罕呢。

人散了以后，婆婆抱着女儿喂奶粉。

「这孩子应该叫什么啊？你们想好没？」

闫奕辰直愣愣地看着她的方向：「闫如静吧。」

「我不喜欢，她可以是任何名字，却不能是如静。」

我在他耳边大喊。

可惜，他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死后，他颓废了很久。

孩子也不管，班也不上，坐在卧室里，看着窗口喝酒。

酒瓶子堆了一地，他以酒瓶为杯，醉了就睡，也不管外面女儿的哭闹。

我和闫奕辰是大学同学。

大学四年，他追了我四年。

最后一年，我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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