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念星（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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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是个医生。

恋爱四年，他说得最多的话是：「对不起，我要加班。」

约会时放我鸽子更是基本操作。

后来，在我去世的第三年。

他带着新女友来看我，与她十指紧握。

「明年我就不来了。」

「我要结婚了，和她。」

我飘在半空。

看着许深面对墓碑自言自语。

「叔叔有在按时吃药，高血压也好多了，只是偶尔会坐在你的房间里发呆。」

「你知道的，阿姨以前从不下厨，但最近她学会了做你最喜欢的水煮肉片。」

「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你不要担心，我会经常去看他们的。」

顿了顿。

许深站直身体，拉住一旁女人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就像从前与我恋爱时那样。

「星星，这是孙宁，我的……女朋友。」

他低声介绍。

「你离开之后，是她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结婚了。」

「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我看向孙宁。

她穿了条白色连衣裙，长发盘起，露出她纤细的脖颈。

与许深很般配。

住在隔壁、因火灾去世的姐姐好奇问：

「你就不难过吗？

「你未婚夫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不难过。

那才是假的。

我与许深曾一同度过无数个日夜。

也在海边守过日出，在沙漠追过日落。

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在三年前的今天，与许深结为夫妻的人。

本该是我。

我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许深那天。

是大一的开学典礼。

他作为优秀新生代表，站在台上演讲。

身后有同学低声议论——

「这个许深有什么好拽的？一个农村来的土鳖而已。」

「听说他家里是卖草药的，砸锅卖铁才把他供上大学。」

「怪不得刚开学，他就去校外的火锅店打工，这是多缺钱啊？」

在嘲笑声中，我抬眼打量许深。

礼堂的聚光灯汇成一束，笼罩在他身上。

他留着利落的短发。

穿着有些泛旧，但极为干净的白衬衫。

低沉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出，萦绕在我耳边。

我坐在第一排。

隐约看见在他挽了几截的衣袖下，有许多旧疤攀附在他的手背上。

伴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我决定和他搭讪。

「同学，听说你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我爸爸想要资助你读完大学。」

我话音刚落，许深后退几步。

「谢谢你父亲的好意。」

他浓眉紧皱，冷声开口。

「但我有手有脚，可以兼职供自己读完大学。」

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追在许深身后。

追了整整两年。

哪怕被人嘲笑，说我是许深的舔狗。

我也毫不在意。

直到那年初雪。

我跟着许深去到图书馆，与他面对面坐着。

看见他翻开那本厚重的解剖医学书。

骨节分明的食指无意识地在纸张边缘摩挲。

看着看着，我睡着了。

忽然，有只温热的手拍了拍我的背，动作轻轻。

我睁开双眼，却看见许深正坐在我身旁。

清秀的眉眼、微勾的唇角，以及低沉的呼吸声。

都与我咫尺之距。

「我们回去吧。」许深轻声说。

我逐渐从睡梦中回神。

「可是你的作业……」

他摇了摇头：「没关系，明天再写也可以。」

没由来的，我想起开学典礼那天。

系主任问他的学习方法是什么。

他回答：「没什么学习方法，我只是从不把今天该做的事情留到明天。」

「从无例外。」

回寝室的路上。

许深走在前面，与我隔着几步距离。

在他身侧，有一盏原本故障的路灯突然亮起。

那一刻，我的视线被暗黄的灯光占据。

就连雪花的形状都变得具体。

从天而降。

洋洋洒洒的落向大地。

「许深！」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我。

「许深，我喜欢你。」

我话音落下，许深没有回答。

只是抬脚朝我走近。

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手边。

「你饿不饿？」

「我有三个肉包子，都给你吃。」

与许深确定恋爱关系后。

室友宋婉问我：「方星，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许深了吧？」

不等我回答，她收起笑意，语气严肃。

「许深家里条件那么差，他配不上你的。」

「你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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