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杀不完的猪，砍不完的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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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大规模的伐运，就有多大规模的造林，为进入木材商品时代的锦屏等林区，造就了一段森林既是钱袋子又生生不息的历史。木材顺流而下，银钱逆流而入，与外界语言不通，习性相远的林区苗民，栽好管好树木，成了最重要或唯一的挣钱门路。

「要银用度，无处得出」、「山多缺粮无路走，栽杉放排糊家口」、「十年树木计如何，不种平田利更多」，林契和地方志书中的这些用语，如此描绘了林农们种树的缘由和情景。

营林的目的是销售。长盛不衰的木材需求，在苗民心里形成了稳定的收益预期，即使间或有争江歇业，也不太要紧，树在继续生长，相当于「长钱」。

「杀不完的猪，砍不完的树」，要有杀不完的猪，就要不断养猪，要有砍不完的树，就要不断种树，当地流传的这句民谚，蕴含着耐人寻味的道理。

砍了栽，栽了管，我来栽你来管，所涉利益纷繁，权属关系变更频繁，凭借林契的界定和保障，各方就可以去争取合意的利益了。

锦屏文书特藏馆馆长王宗勋说，锦屏林契订立格式和书写的内容，有一定的成规。格式上有立契主题，立契人，当事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中间人和书契人，立契人，立契时间，执契人，或一式几份等。按书写的内容，大体可分为山林土地买卖契约、佃山造林、分成，分山，分银契约三大类。

山林土地买卖契约，数量最多。需要写明买卖双方、出卖缘由、山林来源、地名及四至范围、价格等。既有山场及林木一起卖的，也有单卖山场或林木的。一旦立契成交，买主即可对交易的林地山林耕管或处分，卖主则还要对所卖山林的权属可能产生的纠纷负责。

佃山造林契约，数量相对较少。需要写明主佃双方、租佃理由、山场来源和地名四至范围等。佃种者有为养家的，有为置办嫁妆佃山造「姑娘林」的，还有将自己的山场租出去，自己又佃山来种的。

还有视山场自然条件或主佃亲疏关系，对所栽林木主佃约定分成比例，或各取一半，或主二佃一或主四佃六等。山主要负责处置可能出现的山场权属纠纷，佃户必须保证栽种成活成林，否则山主有权收回山场并不退还抵押物。

分成，分山，分银契约。由于种树收益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在佃山造林中，有的只明确主佃以及权利义务关系，等到树木长到一定程度后，视长势再订契约明确分成关系，有的在明确分成关系后，还可以再次订立分成契约。分成契约订立后，主佃双方都可以转让自己所占的份额，并与受让方订立契约。

涉及权益问题的措辞明确肯定。如在买卖山林的契约中，结尾处通常有「滚石落坡，永不回头」、「如花落地，永不归枝」等语，表示从此买断或卖断，双方吃「定心丸」。在佃山契约中有「杉木砍尽，地归原主」等语，表明林、地不同的权属关系。

山林流转和佃种，以本地人为主体，林木生长周期长，生活急用或资金一时间接济不上，就会转卖青山、「活立木」或劳力股，因投资大，就会几家人或几十家人合伙投入，山林成林前，往往会有多次转手多次订立林契。

一纸林契，林林总总，融入了林农们多少难以尽由gzh` hhubashi `提供全文述的利益考量和诉求！

不急需用钱时，既不会轻易转让，也不会轻易砍树。我到锦屏了解情况时，一位曾担任过村支部书记的老人就给我说，过去老人常讲，皮色发红是杉树旺长期，不能砍，够年限了不差钱也不要砍，树林越长树龄越大木质越好，更值钱，增值要高于借贷的利息。「与其给子孙留钱，还不如留树」。

他还说，不怕砍树，就怕砍了不栽。只要种树能挣钱，就会越砍越栽。如果栽了不归我，「我辛辛苦苦栽了，给人家享受了，谁还愿意栽啊！」

为维护环保风景等公共利益和秩序，村寨里还有由「寨头人同心刊立」或「众等公议」所立的林业公约，要求众人遵守。在锦屏林契中，还有凭借公约调处纠纷留存的契约。

爱必达的《黔南识略·黎平府》，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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