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认识古代中国社会性质的重大因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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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秦以来，中国是一个封建社会①，官方认可，并被普遍使用。但对秦以后的中国古代社会，是不是封建社会，学界却有过数次争论，直至 21 世纪。

有些学者提出：封建的古义是封土建国，西周至秦，分封诸侯，诸侯国林立，秦以后废分封，设郡县了，就不再是封建制了。周代的封土建国，与西欧中世纪的封土封臣制相似，用西义对译的汉文就选用了「封建制」，并认为马克思的封建观，是从西欧历史中概括出来的，并不包括中国在内。说秦以后存在封建制或封建社会，是将马克思关于社会形态学说解读为五阶段论，硬套到中国所致。

不少学者反对这一看法，认为古义和西义的封建制，不过是一个政治上的分权制度。马克思说过西义的封建制，但在历史的分期上，创设了社会形态这一概念，即用经济基础，用生产资料的占有方式来分期，封建的含义就延伸了，或者被重新定义了。② 

实际上，在马克思学说传入中国之前，西义的（feudalism）就被对译为「封建」，严复不仅是这一对译的第一人，还在光绪三十年（1904 年）出版的译作《社会通诠》译者序中，讲述社会发展历程，说宗法和封建是定居耕稼生产的产物。同期学者夏曾佑在其所著《中国古代史》中，也在指出了这种关联性后说：「井田、宗法、世禄、封建之制生焉，天下万国，其进化之级，莫不由此。」

当代学者晁福林在其《论封建》文中说：我国上古时代（原文如此）的封建，形式上是政治权力的封建，而实质上是对于劳动力和土地的分配。生产资料的所有及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结合方式，为马克思关于生产关系的核心。周代的封建之制，恰恰在这方面做出了系统规定。从这个角度说，严复在二十世纪初就采用「封建」一词译作，实为天才创造。「封建」一词长用不衰，与此应当是有关系的。

在文中他还特别指出：「封建之制的最终着眼点在于对劳动群众的控制，《白虎通·封公候》谓『王者即位，先封贤者，忧民之急也。故列土为疆非为诸侯，张官设府非为卿大夫，皆为民也。』即道出了其中奥妙。」

有的学者认为，持第一种看法的人，是将词源学与历史学研究混为一谈了，这是两种不同的认识逻辑，如果把封建的本义限于封邦建国，并限制其概念在后代的发展，就近于刻舟求剑说「白马不是马」了。

发生的争论被称为「名实」之争，焦点之一在怎么解读才符合马克思的本义，反映的却是社会历史演进的共同性和多样性问题。马克思本人在《资本论》中说：「同一—— 就主要条件说同一的——经济基础，仍然可以由无数不同的经验上的事情，自然条件，种族关系，各种由外部发生作用的历史影响等，而在现象上显示出无穷无尽的变异和等级差别」③。如果否定共同性或规律性，就无法理解历史了。

著名学者、《资本论》最早中文全译者之一的王亚南，在其 1954 年出版的《中国地主经济封建制度论纲》中提出：中国封建制经历的发展阶段中，最显著的是领主经济和地主经济阶段，与西欧各国持续较长的领主经济不同，中国的「封建制则是留在地主经济阶段的时间特别长」。

领主经济，是封建主完全占有获封领地，不完全占有生产者（农奴）的经济。地主经济，是土地可买卖流动，直接生产者（农民）有较多人身权的经济。王亚南认为，秦始皇废分封，领主经济衰落，促进了领主经济向地主经济转化的变革，形成了地主经济的封建形态。

1939 年底，毛泽东写下了《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一文，文中有一个论断：「如果说，秦以前的一个时代是诸侯割据称雄的封建国家，那么，自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就建立了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仍旧保留着封建割据的状态。」

秦废分封，「虚封」犹存，所谓封侯赐爵而不封土，或分土不分民无治权，这种做法，到了明清时期，又被称为「列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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