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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清衣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曾不可避免地想象过死后的世界——是一片虚无。但是要问她害不害怕去往那样的世界，她也不知道答案。

于是，“我不知道，太宰先生。您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清水清衣如实回答，然后反问他自己的疑惑。

电话对面，太宰治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有些犹豫和顾虑，沉默了一会儿才以一种玩笑似的口吻说：

“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如果有一天需要清衣酱的死亡才能做成一些事情，清衣酱会愿意吗？”

太宰治的话让清水清衣想起了她刚和太宰治认识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候的她第一次见到太宰治这样执着于追求自杀的人。

“既然你并不畏惧和排斥死亡，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勉强自己活在这个无法融入的世界上？”

等两人逐渐熟悉起来，太宰治闲聊似地问过她这样的问题。

她记得她当时的回答是：“因为我从不会主动追求什么。”

因为性格里缺乏主动这一特质，所以哪怕她无所谓生和死，也绝对不会像太宰治一样，去投入无限的精力追求死亡。

而此刻，对他这次的问题，清水清衣依然是这个答案。

“我不会主动追求任何东西。”但她接受这个世界给她的所有。

太宰治意会到了清水清衣话里的隐意，于是再度沉默片刻。

等再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变得低沉，还有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察觉错了的温柔：“……嘛，也不一定会是最糟糕的局面。”

清水清衣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他说明这次打电话来的目的，然而直到电话被对方挂断，她也没有等到太宰治接下来的打算，更没有等到她和侦探社的大家现在应该做什么的说明。

不过，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持现状的暗示，起码在她向国木田独步转述了太宰治来了消息，并且没有对武装侦探社目前的安排部署提出意见的时候，国木田独步看上去也放松了一些。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在清水清衣面前痛骂太宰治一顿：“这个混蛋，说话永远要别人去猜！”

清水清衣其实也有类似的感慨，无论是江户川乱步还是太宰治，亦或是见过几次的费奥多尔，她猜测或许这就是聪明人性格里的共性。

*

在这之后又过去了三天时间，期间太宰治再也没有打来过电话，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清水清衣怀疑他是和江户川乱步联系上了，因为在两天前的晚上，江户川乱步突然发来消息告诉她：

“名侦探现在要去做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所以最近都不能跟清衣酱聊天、帮看稿子了……”

等她看到消息回过去的时候，江户川乱步那边已经下线了。这让清水清衣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定，一连两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她的异常表露在了日常任务的途中，理所当然引起了最常在她身边的中岛敦和泉镜花的注意。

于是在他们又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中岛敦和泉镜花对视一眼，开口问道：“清衣小姐这两天有什么烦恼吗？还是在为魔人的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