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第四十九个月（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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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个月

最叛逆的那年，我找到镇口的理发师，要求他给我剃个光头。

年轻的小哥看着我：「一次五百。」

我怒了：「这么贵！」

多年后，身患重病的他找到我。

让我给他也剃个光头。

事成后，我冲他伸出手掌。

「多少钱？」他问我。

「十元一次，算上之前没给的五百元，我还欠你四十九次。」

他们说住院部来了一位不肯手术的硬茬。

而我被同事们誉为最会和病人打交道的实习生，所以他们派我去劝劝那位病人。

我赶到的时候，那个人正背对着病房大门收拾行李。

「您好。」我礼貌开口。

瘦削的背影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因为饱受病魔折磨而五官变形的脸。

不过我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因为他在很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衣角。

我走上前去，他低下头来。

「林锦安。」我叫出他的名字。

「我们谈谈好吗？」

我把林锦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询问他的情况。

和很多被迫放弃手术的故事一样，高额的治疗费用让他选择放弃了继续治疗。

「反正手术也不一定会成功。」林锦安笑揪着衣角说，「治好了也有可能会复发。」

「我折腾这个干嘛呢？」

「可是，人生不就是用来折腾吗？」

我听见我用着不属于自己的语气说着。

「人生不就是折腾的吗？」18 岁的林锦安这样和我说。

他是小镇上的一个理发师。

第一次遇见他，我让他给他剃一个光头。

那年的我 14 岁，因为接受不了父母离婚的消息，一个人躲到了外婆家。

在外婆家整整一周，爸爸妈妈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觉得他们心中根本就没有我。

渴望得到关注的我决心做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

于是我走进了镇上唯一一家理发店。

「我要剃光头。」话一出口，全理发店的人都看向了我。

旁边的一个小哥最先开口：「一次五百。」

那个人就是林锦安。

五百，对于当时的我而言那是一笔巨款。

我惊呼：「这么贵？」

「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是个初中生。」小哥推着小车走了过来，「帮未成年人剪头发，我们是要承担风险的。五百元不算贵吧。」

「奸商！」我小声骂着。

林锦安似乎听到了我的骂声，嘴角诡异地上扬了一下。

「五百就五百。」我下定决心，「来吧。」

林锦安拿起剪刀，在我头上比划了几下。

「我觉得，你如果把头发拉直也蛮好看的。」

我是天生的自来卷，从小就有个外号就叫「狮子王」。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动。

年轻的嘴巴却依旧硬得要死：「做头发太麻烦了。」

「人生不就是用来折腾的吗？」林锦安说。

我又说：「直发太死板了，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都是直发，我想要与众不同。」

林锦安沉默了一分钟。

「那我给你挑染一束头发。」

我突然又怂了：「我们学校不让染头发。」

「我给你藏在最里面，没有人会发现的。」

他用极具蛊惑力的声音轻易地将我说服。

我把自己的头发全权交给他处理。

林锦安将我一头的卷发拉直，在后脑勺的位置染了一缕蓝色。

蓝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因为他们说蓝色代表着忧郁，而我是个忧郁的小朋友。

「多少钱？」染发结束后我问林锦安。

「五百。」旁边一个小哥接过了话头，「林锦安可是我们这里的首席理发师，由他操作的烫染可不便宜。」

我心说你一个镇上的小理发店，一共就三个理发师，哪来的首席。

大概是我的不服气太过表面，林锦安又被我逗乐了。

「算了，不要钱。」

「为什么？」

「因为我很少帮人拉直头发，所以给你做头发算我练手，哪有练手还收钱的道理啊。」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拉直头发是最不需要练手的技术。

只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乐呵呵地回到了家里。

爸妈在家里等着我。

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我已经从一头卷发变为了直发。

「纪安琪，你到底跟谁？」母亲问我。

最近他们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生疏到好像我是个陌生人。

「我谁也不跟，我就跟着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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