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明月前溪后溪（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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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贵妃纵火自焚那日，我母妃在她宫中待了整整两个时辰。

人人都说是我母妃逼死了姜贵妃。

可我母妃只是脱簪请罪，在勤政殿外跪了一个时辰，就轻飘飘的让父皇将事情揭过。

一直到姜贵妃出殡这天，我看见了长姐那双冰冷的眸子。

「母妃，我害怕。」

姜贵妃的绕香宫火光漫天，无数宫人聚集，手中端着水盆、水桶，不断地进进出出。

刺鼻的焦糊味在我的鼻尖蔓延。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母妃的手。

母妃则是将我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母妃在，什么都不用怕。」

一直到一具焦尸从火场中被抬出来，母妃才以手掩面，『哇』地哭出声来，「云香姐姐！怎么会如此想不开！」

可我的母妃啊，你当真不知道贵妃为什么会自焚吗？

——

姜贵妃的遗体被收拾好停在绕香宫唯一没有被火势牵连的偏殿。

这晚，母妃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着我脱簪素服跪在了勤政殿门口。

她素来注重保养，如今虽已年近三十，可岁月却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相反，倒为她平添了几分韵味。

父皇不立后，所以在一天前，她还与姜贵妃被并称为后宫的绝代双姝。

人人都说，她们一个如骄阳似火，一个如春水柔情，相辅相成，都是不可多得的绝色。

可如今，这偌大的后宫，只剩下她一个宠妃了。

于是我抬头望向母妃的眼睛，才看到，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悔意，更多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得意。

长姐是在这时候冲过来的。

从来娇生惯养，明艳张扬的长公主，如今穿着还沾染了黑灰的素服，一见到我母妃，就舞着拳头往我母妃身上招呼。

我母妃也不避不躲，只是任由宫人将长姐拉开。

一直到父皇终于出现，我母妃才提着裙子爬到了父皇脚下。

她扑闪着眼睛，眸中不知何时已经蓄上了泪水，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只受惊的小鹿，匍匐在救世主的脚下，等待着被庇佑。

「皇上，您信臣妾！云香姐姐素来待臣妾不薄，臣妾万万不敢做那下作之事！」

「你撒谎！就是你！就是你逼死了我母妃！」长姐被宫人控住，却还是在不断挣扎着嘶吼。

「父皇，是宋枝枝！宋枝枝在我母妃宫中待了两个时辰，她一走，我母妃就让人支开了我！」

母妃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慌乱，只是又拽了拽父皇的衣角，「皇上，昨日傍晚清影吃坏了东西不舒服，我只在绕香宫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去照顾清影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臣妾并不知情啊！」

于是长姐的眼睛又望向了我，「清影，你说，你母妃那日是不是在我母妃宫中待了两个时辰？」

我的身子抖了抖。

是啊，那日我确实吃坏了东西，可那是母妃知晓我喝不惯牛乳，特意让人给我准备了牛乳膏。

照顾我的嬷嬷也确实让人去请了我母妃。

但我母妃没有回来，回来的，是穿着她衣服，扮成我母妃模样的巧月姑姑。

可——

我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道，「父皇，是的，那天晚上母妃一直在陪着我。」

我看见长姐先是愣住，而后又渐渐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

父皇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姜贵妃纵火自焚，有违宫纪，但念在其伴驾多年，免其责罚，丧仪从简。」

听了这话，母妃才跪挪到了我身边，轻轻揽住了我。

父皇又下令将长姐送回宫去，在宫人的手再次碰到她时，她才像突然有了力气，朝着我吼出声来，「宋枝枝！你不得好死！还有你，孟清影，你也一样！你们母女两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听见这话，母妃原本有些得意的眸子僵住了，她伸出手捂住了我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呢喃，「清影，别听。」

我任由母妃将我搂得更紧。

那天以后，直到姜贵妃出殡我才再次看见长姐。

八岁的她抱着姜贵妃的灵位，面色苍白，两颊挂着风干的泪痕，跟在寥寥十几人的送葬队伍后面出了宫门。

姜贵妃自焚，姜氏一族自然少不了被降罪。

我听说，姜大将军昨日就已经递交了辞呈，告老还乡去了。

八岁丧母，如今又失去了母族的支撑，我不知道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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