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节 民国小哑女（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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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于民国二十年，天生哑巴。

我爹是上海滩秦家的下人，所以我天生便也是奴婢。

奴婢的命不值钱，说错话便可能一顿板子被打死。

小姐可以把米撒在水沟旁，让我一粒粒捡。

大少爷可以随意辱骂打我。

小少爷也可以推我泥潭，饶有兴致地笑。

「小哑巴，害不害怕？你喊出来『救命』啊。」

可后来，那年双九之后，山河沦陷。

小少爷变了，他铡了大少爷的脑袋，他跪在地上恳求我原谅。

也是他在地震废墟中找我，扒得十指鲜血淋漓，泣不成声。

「我求求你，你千万别出事，我不能没有你……」

我爹是秦府的管家，因而我生下来，便也是个奴婢。

我出生时，娘难产而死。

恰逢算命先生路过，看着哇哇啼哭的我，悠悠一叹。

「这娃儿命有危星，有嫁娶之缘。若能避过，双双平安。若避不过，亲近之人，都将被其克死。」

爹大为光火，当即将算命先生轰走。

「什么狗屁危星！谁敢危我女儿，我头一个把他打死！」

转眼十三年过去，我做了娘的老行当，在秦家做小丫鬟。

只是，由于天生哑巴，我只能做些粗活。

冬天的太阳穿过云层，将浅浅的光洒进府邸一角。

我坐在院子里，使劲地给大太太搓着棉布衣裳。

「你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桂枝坐在我旁边，也在用力搓着老爷的衣服。

桂枝是我在秦府最好的伙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两条辫子又黑又亮。

她总是非常乐天，喜欢跟我说各种各样的趣闻。

「你看啊，你和小少爷同一天出生。他一出生，你娘就去世了。说不定他就是你危星呢？」

桂枝的语速很快，我顿时涨红了脸，拼命摇手阻拦。

她扑哧一笑。

「我感觉小少爷也很喜欢你呢。先生没说错，你可是要嫁给危星的呀！」

我余光一瞥，洗衣盆里的水上，正隐隐浮现出两个影子。

一回头，小少爷就站在我们身后。

他面无表情，紧闭双唇，倒是一旁的奶妈聒噪起来。

「好呀！竟敢议论少爷！我这就告诉二太太去！」

桂枝顿时面如死灰，拼命跪地磕头。

谁都知道，小少爷是二太太的掌上明珠。

二太太拼了命才生了这一个儿子。

若被她知道，有人让她儿子去娶一个丫鬟，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我错了！求求你千万别告诉二太太！」

求完奶妈，又求少爷。

少爷依然一脸淡漠，抛下碎碎念的奶妈和哭泣的桂枝，转身就走。

当天中午，桂枝就被二太太叫走了。

整个下午，秦宅都飘荡着桂枝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咬紧嘴唇，眼泪滴落在洗衣盆里，通红的手把衣服搓了一遍又一遍。

我再次看见桂枝时，是在那天晚上。

桂枝被一床白布盖着，两个人把她抬出了府门。

远处，小少爷就站在廊下，注视着家丁越走越远。

他依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咬了咬他的嘴唇。

桂枝死了。

明面上，她被罚的原因是偷东西。

可不知怎地，她被打的真实原因还是传了出去，全家人都知道了。

二太太气得要命，把告状的奶妈也杖笞至死。

奶妈挨打的时候，少爷就在一旁，这次他没有咬紧嘴唇，只是捏着拳头垂首不语。

可我还是觉得，桂枝是被我害死的。

我洗衣服，魂不守舍，满眼都是桂枝的笑貌。

我去买米，提着米袋子，对一路的喇叭声也置若罔闻。

直到一阵哄笑声把我惊醒。

「哟，这不是秦舷他媳妇儿吗？」

大少爷提着鸭公嗓嘎嘎直叫。

「得了吧，就她也配？」

陆二小姐斜睨着我，声音尖得像高跟鞋蹭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爷小姐们又哄堂大笑起来。这时，一旁的小少爷开了口。

「别这样，大庭广众的……」

话音未落，大少爷立即挤到他身边。

「大庭广众？那你是承认了咯？」

大少爷又一次带头哄笑，可陆二小姐的脖子上爆出了青筋。

她冲到我面前，抢过米袋子，把袋子猛地一扔。

白花花的米粒「哗」地撒了一地。

有的撒在她漂亮的高跟鞋前，有的，则咕噜噜滚去，掉进一旁的臭水沟里。

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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