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不及漫漫（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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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阴曹地府澡堂的搓澡师。

澡堂生意不怎么好，因为大部分鬼都丑着脏着习惯了。

澡堂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婆婆，每天都在熬汤。

门口的匾额上有个大大的「孟」字。

但澡堂也有一位老顾客，直到某天，穿着一黑一白的两位客人进店，拱手对着正在结账的老顾客喊了声：「鬼王。」

我那时忙着结账，没听清，还以为老顾客叫「归忘」。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喊的是鬼王。

……

我这些日子在给地府鬼王搓澡？

我来到地府那年，地府大改革，老鬼王被一来路不明的小鬼三招夺命。

鬼界一夜暴乱，曾经被老鬼王镇压在往生谷的一大群极恶鬼像疯狗一般往外跑。

人间为此民不聊生。

仙君们一个个焦头烂额。

仙界有一套很完整的工作体系，人间就像是总公司，这总公司发生的一丝一缕都与他们环环相扣。

如今人间大乱，仙君们像是被迫加了八百个班，没工资那种。

我就在这乱世中成了地府中微不足道的一鬼。

鬼或仙都是人变成的，当然不是说人终将成为两者，大部分还是进入轮回系统再度投胎。

成鬼的基本是执念过深，成仙的要不就是天赋异禀拯救苍生，要不就是突然一瞬间开了天道。

想想仙鬼都不太好，路边的野花最幸福。

「下好离手！」

「百分百纯人血不添加任何调味料！买一送一！」

「一夜十五斤人肉，不满包换。」

地府的十三区是最热闹又和平的地方。

这里没有大恶鬼，大家相处得挺和谐，好玩的又多，几乎是个大娱乐城。

不少仙君也爱偷偷跑来玩，毕竟仙界是正儿八经的上市公司，制度严格。

但无论人仙鬼都有七情六欲，所以这也是仙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事了。

我在十三区唯一的一家澡堂工作，初为鬼的第一年，我发现了鬼是真的不爱干净。

但也不能怪鬼，鬼的形象就是在人间死前最后的模样，都成鬼了，死相能好看的不多。

大部分都丑着脏着习惯了，所以澡堂生意不怎么好。

偶尔接待几个新鬼，等它们熟悉了鬼界生活，便也不再来。

澡堂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婆婆，每天在熬汤，但也没见她喝过。

我入职的时候还阴谋论地想过，是不是进来泡澡的都会被熬成汤，所以客人才这么少。

好在这儿包吃包住，我也就这么干了大半年。

今天来澡堂的客人让我悄悄震惊了一会儿。

因为太好看太干净了，一袭玄衣随着他走动的幅度泛着隐约的光泽。

如墨的长发用一条殷红发呆松散束在后背，脸庞如画，肤白胜雪。

我偷偷想，这应该是仙界跑下来玩的仙君吧？

仙君也会想搓澡吗？

「开个单间。」

好看仙君的声音也好听，手也好看，放在柜台的还不是一般小鬼给的流通纸钱，是一块完整的金元宝。

一看就是职位高薪资高的仙君，跑来地府洗澡，不知道什么癖好。

「不找钱的。」我小声回应。

好看仙君听到后轻笑一声：「那刷背的时候加个盐搓行吗？」

我向来不理一般鬼的要求，毕竟大部分鬼只付了泡澡费。

但这次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给好看的仙君搓背，养眼。

「先去泡一泡，别用皂角，需要刷背的时候扯一把浴池旁边的铃铛。」

铃铛的声音是如此悦耳，我来鬼界大半年情绪起伏一直算平淡，可是今天还挺开心的。

敲了敲木门，听到好看仙君唤了声「进来」后，我捧着大盆子和搓澡巾、皂角、盐巴还有些零碎香料走了进去。

豆腐要吃，工作也要做实，我觉得做鬼工作也不能偷懒。

虽然说是单间，可这孟婆澡堂，客人没有，占地面积老大。

繁华程度一直稳坐十三区商业街排行榜前三。

所以单间的布置不比公共浴池小，还更精致。

水雾缭绕中，好看仙君惬意地半倚半躺在浴池旁的石块上，眼睛眯着，好不享受。

听见木门推开后，他张开眯着的一只眼，朝我招了招手，动作像是隔壁卖豆腐的阿姨找她家小黄狗。

我把东西放在地上：「麻烦客官围着毛巾上岸来这边趴下。」

说着指了指前面的木板长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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