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漫漫（3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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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但陆慵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坚定地牵住我的手。

然后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在许悠然崩溃的表情中，他幽幽道：「我老婆说得对。」

和陆慵朝夕相处几年，我也算了解他了。

虽然语气生硬，但他的眼神里，明明还有怜惜。

是怜惜你的白月光被我斥责吗？

那你怎么不回护她呢？

陆慵啊陆慵，你亲手栽下的那株代表「再续前缘」的树，已经郁郁葱葱。

可是，她人真的回来，你倒口是心非了。

……

这些年我和陆慵都是各住各的。

但今天，他一直跟着我回到工作室。

我租下的院子不大，一层是泥塑店面和工作室，二层用于我起居。

房间没开灯。

黯淡的光线从窗帘漏进来。

我看不清陆慵的脸，但我知道，他的视线正在紧盯着我。

他历来是这样有存在感的一个人。

我们对坐在沙发上，谁都没说话。

直到我浅笑一声：「陆慵，谈谈吧。」

「想离婚的话，我没意见。」

好半天，陆慵才问：「为什么离婚？你腻烦我了吗？」

我说：「我得不到的爱情，让别人得到，也算一件好事。世间已经有很多残缺了，有圆满的可能，就不要错过。」

「你到月光湖开民宿，就是因为许悠然。既然她回心转意……」

陆慵接话：「我就该珍惜？」

我下意识点头，但旋即想起，我哪有资格评述别人的爱情。

哪怕眼前的人是我的丈夫。

我张了张口，想肯定他的想法。

但陆慵突然笑了。

昏暗的月色落在他脸上，他的神色都有几分高深莫测。

「我承认，装饰、招牌，弄这些的时候，是因为她。可是，我已经放下了。」

「而且……」

陆慵突然起身，走到我房间深处，一把掀开覆盖着泥塑的白布。

那是一个与真人尺寸相仿的半身像。

骨相优越，眉目深邃。

我亲手捏造的泥塑，和我亲口求婚的老公，在这个寂静而寒冷的深夜，一同注视着我。

他们的脸，有七分的相似。

唯一的区别是，泥塑人物不会说话。

陆慵会。

陆慵的声音无比认真。

「漫漫，让我替他多陪陪你，不好吗？」

陆慵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在如水夜色里，我轻轻打了个寒颤。

而陆慵神色不变：「我早就知道，你和我结婚，是我长得像他。」

「这三年也这么过来了，以后的三年、三十年，都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漫漫，你相信我。」

在这一瞬间，心脏有种悬浮在水面的失重感。

很多年前，有人也对我说过相似的话。

他说：「漫漫，相信我。」

「等这个任务完成，我们就结婚。」

我相信了。

可是江敢却死在这场任务之中。

尸骨无存。

只给我留下一张被火烧去一半的纸片。

「我死后，你要好好生活……」

「做好你热爱的事业……」

「然后，找别人结婚。」

江敢临终遗言里提到的三件事，我一直有在努力去做。

无论多难。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沾满了脸。

陆慵极有耐心地用热水浸湿毛巾，为我擦脸。

「漫漫，别哭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

大概是我哭得太伤心，陆慵从背后，轻轻环住了我。

他的怀抱很温柔。

……和很多年前，我感受到的相差无几。

而我动了动，轻轻伸出手。

摩挲着面前泥塑冰凉坚硬的唇。

……就好像很多年前，我常做的一样。

月光将三个影子拉长，交织。

可我只能听到两处剧烈的心跳。

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脱离原有的轨道。

而我，无力挽回。

滚烫的体温透过布料慢慢传来，仿佛能把被夜色侵袭的凉意也一并灼热。

可是，活人终究是比不过死人的。

我逃离似的，轻轻一挣。

陆慵也顺势放开我，从兜里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

电话那边，是脆甜的女声。

许悠然急切地说：「我闻到烧糊的味道！不知道哪里着火了！陆老板，你不来我房间看看吗？」

民宿小楼是木质结构，万一烧起来，不堪设想。

下一刻，陆慵已经跌跌撞撞跑出去。

我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动静太大了，我也应该去看一看。

许悠然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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