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穗穗（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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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慕无情道剑尊三千年，我为他叛出宗门、挖了金丹、转修鬼道。

他终于被我打动，愿与我结为道侣。

可成婚当日，漫天杀阵，我死在了心上人手中。

再相见时，我执掌鬼界重回世间。

那位高高在上的剑尊却在我面前，碎了自己的本命剑。

大喜的日子，奚山依旧穿着一身白衣。

我觉得他不太开心。

所以在拜堂前，特意问他：「奚山，如果你不愿与我结为道侣，也可以不结。」

奚山看着我，很冷淡地拒绝了。

「不必。」

我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真俊啊。

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同奚山结为道侣，只要能一直追逐他就好啦。

可是三个月前，听到他问我要不要结为道侣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

感觉耳朵边炸开一朵烟花一样开心。

所谓道侣，就是与奚山同生共死，睁开眼就能看到他，此后千万年他身边只会有我。

独我一人。

所以，大婚仪式不在万剑阁，没关系。

奚山穿白衣，没关系。

不允许我邀请鬼道朋友，也可以接受。

我满心欢喜。

自己盖上了红盖头，牵起了红绸，将另一头递到奚山手里。

待出了这道门。

我们拜过天地，立了同心誓，往后就不用叫他奚山了。

该叫……夫君。

「夫君！」我很小声地叫了一句。

奚山脚步顿了顿。

继而走得更快了，连长长的红绸都拉直了。

小院人不多。

与奚山万剑山剑尊的身份全然不符，也与我所想相差甚远。

我可喜欢热闹了。

所以想在云雾山顶，日出之时，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立下同心誓。

我兴致勃勃地说给奚山听。

但那时听完，奚山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你是鬼修。」他说。

我怔了怔，继而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瞧我，总是忘事。

莱阳秘境里，我已挖出金丹，从此拿不动符笔，也感受不到天地灵气。

只好转修鬼道。

世人对这种旁门左道，总是有许多偏见，所以奚山大抵是不想惹麻烦罢。

「没关系的。」我握住奚山的手，凉飕飕的：「奚山，道侣是你的话，其他都无所谓。」

终于，这场在万剑山脚下，独独新娘穿喜服，只有十来个万剑山弟子当宾客的婚仪，开始了。

我和奚山并肩而立。

心中千头万绪，我等着他那句敬天地，可奚山什么都没说。

我偏头看他。

「夫君？」

奚山终于动了动唇，他说：「动手。」

那根红绸，突然发出嗡鸣声，成了他本命剑模样，一剑捅入我心口。

这一剑，断了我的心脉。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下，浑身的血呀，都往心口涌去。

好疼啊。

疼到我连站都站不住，在他剑风下连退好几步，跌入剑阵中。

满院都是白衣剑修，独我一袭红衣。

红到看不出我到底流了多少血。

「奚山，为什么啊？」

我不解。

这三千年，我追逐奚山，从没给他添一点儿麻烦，哪怕修了鬼道，也只求自保。

从未杀过人。

为什么向我求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布下杀阵，杀了我呢？

他明明只要说一句「滚」，我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呀。

在我寸寸尽断的目光中，奚山动了动指尖。

剑风搅碎我筋脉。

灭了我灵府。

五脏六腑中血气翻涌，那口血已到喉间，又被我压下，我匍匐在地上。

指尖拽着奚山白衣袖摆。

「奚山，奚山，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张着嘴，可是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万剑山的弟子们跪在奚山面前，大声地朝奚山贺喜。

「贺剑尊除魔卫道，贺天下清明。」

修鬼道就是魔吗？

奚山他明明知道，我手上未沾血腥，连他也对我说，知晓我是个好姑娘。

他说无情道人并非不会生情。

所以，他向我求娶，愿意与我结为道侣。

可现在，又算什么？

这一切，不过是针对我的骗局。

我不甘心。

不甘心地握住了那柄剑，任由剑刃割开掌心，血滴滴答答地坠下。

我没管，反而握得更紧，用尽力气拔出剑。

撑着它，站起来。

我想，我这模样应当十分狼狈。

连周遭贺喜声都渐渐停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都停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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