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吞月（1 /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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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魏秋池青梅竹马许多年，可惜彼此看不惯对方。

他觉得我出身低贱，行事歹毒。

我觉得他骄纵蛮横，仗势欺人。

偏偏帝都的贵人圈子就那么大，时不时地就能撞上这位主儿。

谁都不肯退让。

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

各有胜负罢了。

直到最近，宫里传来了风声，陛下想要为我和他赐婚……

听到了风声之后，我不敢耽搁，坐着旧马车就往宫里冲。

现在只是传言而已，求一求陛下或许有转圜的机会。

等到白纸黑字红印泥的圣旨真下了，就麻烦了。

抗旨不遵，可是要连累全家的。

虽然江大人对我实在算不上慈父。

那位续弦的刘氏也生怕我分走她女儿那仨瓜俩枣的资源。

但在帝都，除非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外。

家族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倚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多了去了。

江府于我来说还有用，是万万不能倒台的。

我这边正思索着，那边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对着侍卫们出示了进宫的牙牌后，我脚步不停地往乾清宫方向赶。

现下不在上朝的时间内，陛下大抵不在文华殿或武英殿。

反倒是乾清宫这种天子燕居处，堵到皇帝的成功概率会更大些。

我正打腹稿研究着怎么向陛下辞了这门婚事，就遥遥地听到魏秋池的声音。

「陛下请听臣一言，江浸月的母亲曾经以身侍贼。

「其母如此，其女在后宅内，也必定不会安分。

「微臣是决计不敢把什么脏的、臭的都迎娶进家的。

「毕竟后宅起火，有辱魏氏门楣……」

那个「楣」字尚未落地，已然被我打断。

「还当是谁在陛下面前学狗叫，做佞臣媚上之举呢。

「原来是魏公子。

「魏将军长年累月在外抵御外敌，确实要提防后宅出问题。

「起火倒是小事，左右不过是给你添个野爹。

「若是养出一个在外面信口胡言污蔑女子的蠢货，那才是真的有辱门楣。」

魏秋池勃然变色，正要还嘴。

一盏明黄色茶碗已然被陛下掷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吵完了么？」

我和魏秋池不敢怠慢，双双跪下请罪。

皇帝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冷笑着开口。

「一个四品女官，一个世家子弟。

「和市井的泼皮无赖般撕扯争斗，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这乾清宫改成菜市场了呢！

「都滚出去。」

滚是不可能滚的。

白天触怒了皇帝，还大摇大摆一走了之。

不用明天，晚上负责抄家的禁军就要去敲门了。

对于这点，我和魏秋池都心知肚明。

所以哪怕现下是寒冬腊月，青石板冰得人骨头发疼，也得跪。

不仅要跪，还要跪得端正，跪得让皇帝消气满意为止。

还好我在江府，有多年的罚跪经验。

进宫时我便预料到拒婚可能会触怒陛下。

裙摆底下的膝盖上，早就绑好了自己做的厚护膝。

身上更是穿了一件兔毛的昭君袄，极轻极暖和。

因而除了保持住一个姿势，有点腿僵之外，我并没有什么大碍。

相反，跪在旁边的魏秋池就惨了。

没吃过什么大苦的世家子，凭着心中那股不忿就进了宫。 

明明冻得手都在抖，耳朵都红肿起来，还要强撑着在地上挺直腰杆。

我用眼角余光欣赏着魏秋池的惨状，心里幸灾乐祸得很。

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那么想着，微微嚅动嘴唇，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声开口。

「魏公子可悠着点啊。

「万一回头冻死在宫道上，魏家这代可就绝嗣了。」

魏秋池与我撕扯了多年，自是知道怎么才能激怒我。

他同样嚅动嘴唇回敬：「娼妇生的小娼妇。」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羞辱，我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正想要起身按住魏秋池，给他结结实实两耳光。

乾清宫的门开了。

陛下的贴身宦官张德贵站在了殿门前，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奴来传陛下口谕，魏公子和江小姐都先喝碗姜汤，收拾好仪容再去面圣。

「二位，请。」

刚刚无非是小儿女闹剧。

现下才是真正预备着要开场唱折子戏。

不过，在戏台帷幕拉起前，我还有个人要收拾。

被小黄门带着，绕过乾清宫正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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