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弄堂怪谈（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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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我们居住的弄堂里，有鬼。

为了活下去，我必须理解并运用七条规则，绝对不能质疑、违背。

母亲没有骗我。

我真的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声。

母亲将九岁的我抱在怀中，要我重复那些告诫。

自从搬来这里，两年间，母亲不停地要我背诵这些。

「好吧。」我点点头。

清脆的童音响起：

一：当硬底皮鞋敲击木质地板，是死亡出现的预兆。

二：柜子的夹层会保佑乖巧安静的孩子，要小心藏好。

三：饥饿是威力最小的敌人，物资会出现在一楼角落。

四：刀与枪，尖叫与哀号，尸体与鲜血，都是动摇信念的幻觉，不要相信。

五：不要和任何人说话，除非有人念出我们的密语。

六：不要离开这条弄堂，条件同上。

七：黑暗终会过去，光明必将到来。等待，你要等待。

母亲抱紧了我，看向窗外的太阳，声音颤抖：「乖，再背一次。」

「一：当硬底皮鞋敲击......」

还没背完，就有「嗒嗒」声响传来。

这是......硬底皮鞋敲击着木质地板的声音。

我惊恐地睁大双眼。

母亲曾不止一次教导我，这是死亡即将出现的预兆。

木质楼梯不堪重负般发出「吱嘎」声响，仿佛承受不住上方的重量。

她捂住我的嘴，要我咽下即将出口的尖叫。

柜子......我要去柜子里吗？

我侧头看向母亲。

她抱得我那样紧，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母亲平静异常，像往常那样轻轻抚摸我的头：「第七条，再背一次，小声一点。」

我轻声背道：「黑暗终会过去，光明必将到来。等待，你要等待。」

母亲亲吻我的额头：「去吧。」

她将我放下。

我转身跑进了卧室，按照母亲教我的那样，躲在柜子夹层里。

咣的一声响，仿佛有人踢开了门。

「嗒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更清晰，也更加密集。

我听到有人开口说话，口音蹩脚、音调奇怪，听着不像是弄堂里的人。

「秦太太，你的丈夫已经死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一个女人。告诉我，那个珍贵的、容易碎裂的古董瓶子到底在哪？」

我在心中祈祷，不要说话啊母亲，千万不要说话。

规则第五条曾告诫我们：【不要和任何人说话，除非有人念出我们的密语。】

我很确定，柜子外面的，是鬼。

「不说话？侮辱和折磨你的方式有很多，可我觉得，我应该做个绅士，在你身上试一试，中国古人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说你还有个九岁的儿子？」

「没有用的，」母亲声音毫无波澜，「我的孩子和白玉净瓶，现在已经离开申城了。」

「那就抱歉了。」

一开始是闷哼，随后我听到了母亲的哀鸣。

我害怕地捂住自己耳朵，可那些微弱的声音仿佛能刺破为我遮风挡雨的木板，直达我的神经。

幻觉，这是幻觉，是动摇我信念的幻觉。

最终一切，在清脆而短促的巨响中，「砰」的一声结束。

这是在战火纷飞的申城里，日日都能听到的动静。

是枪。

「嗒嗒」声音更密集了，这些鬼怪仿佛占领了母亲的卧室，开始随意翻找。

我听到瓷杯碎裂的清脆响动、椅子刮擦地板的音调高昂、间或还有几句听不懂的恶劣咒骂。

终于......手指敲击木柜的空响传来。

恐惧逼近了我的嗓子眼。

我听到一句带有申城特有语调的方言：「找到了！」

我清晰地听到皮肉与木板摩擦的声响。

鬼怪似乎在摩挲我面前的木板，寻找缝隙。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近过。

我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死死地闭上眼，疯了一样不断在脑海中重复：

【柜子的夹层会保佑安静乖巧的孩子、柜子的夹层会保佑安静乖巧的......只要我小心藏好。】

「咄」的一声轻响。

餐叉撬开了密封的罐头。

刀刃剖开了闭合的蚌。

老裁缝拿着撬棍撬起木柜侧板一角：「果然做了夹层！现在世道乱，家家都做夹层往里放点钱。要是被劫了，还有机会能留下些金银。」

不大的夹层里藏着一个白玉净瓶。

老裁缝讨好道：「我为您找到了这东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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