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马兰花开（2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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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侥幸逃脱，但是灵魂上还挂着沉重的锁，名为母爱的锁。

王光宗闻言，想到了自己到手又飞走的两万元礼金，如同村口见到落单家禽的野狗一般暴起。

「你还有脸提那个小赔钱货，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两个丧门星，害老子赔钱赔惨了。」

话毕，没有给倏然瞪大双眼的马兰任何追问的机会，手起刀落。

她的身体开出了比新衣更艳的血花。

「哎，老王，不是我说你，这便宜就是没好货。好在终于把霉运斩断了，今后肯定越来越顺。」

我的丈夫看够了这一出残忍的好戏，假惺惺地劝慰起浑身浴血的王光宗，伸手把我推了个踉跄叫我快滚。

我的身体僵硬飘忽地走着崎岖山路，灵魂却好似离体，浑浑噩噩地浮在半空。

我想到了许多：马兰惊恐的眼和乌黑的辫子，两个男人如何与人贩讨价还价，我们在同一个月生下女儿，我一年后生下儿子而马兰因为伤了身体不能再生育，丈夫幸灾乐祸地说王光宗贪小便宜吃大亏……

一幕幕过往在脑中闪回，却又好像一切都消失了，唯余山风带来的腥气。

再次回过神时，我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怎么也没有力气抬手推开面前熟悉的破柴门。

「呦，这不是咱们的大学生吗？愣在这干嘛，被你男人打傻了？」

邻居李盼弟拿着农具来到了我的身边，依旧是那张看似质朴的黝黑面庞，与我「新婚」次日送饭时一般无二。

「还不理人，咱说这身价高的就是傲气，瞧不上我这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喽。」

她照例阴阳怪气了几句，见我不动声色，像是受了什么侮辱一般跳起脚了。

「劝你识相点别走马兰的老路，你们这些买来的东西就是不懂得安分，晦气得很。」

我听到马兰的名字不禁身躯颤抖，李盼弟见状心满意足，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什么走远了。

许多年前，我曾信任过这个面善的邻居大姐，但无一例外，我向她吐露的苦闷都会被添油加醋地传回丈夫耳中，成为下一次毒打的导火索。

后来我明白了，村子里许多土生土长的女人对「外来人」怀着隐秘的恨意。

她们有的恨外来女人「身价高」，有的恨外来女人见过「世面」，有的认为外来人是从更穷的地方来到这个山村「享福」……

李盼弟也是如此，自从我认清她的真面目不再与她多言，她便露出了尖酸刻薄的面目，屡屡在婆婆丈夫，甚至我的两个孩子面前搬弄是非，让我的处境更加艰难。

往日里我也不会一味任她欺辱，偶尔会反驳一下，可是今日显然没有那种心情。

马兰逃走已经有一年时间，李盼弟一向只负责「监视」住在邻院的我。

为什么她会在今天无缘无故地提起马兰？

3.

呆站了许久，面前的门还是打开了。

婆婆挎着竹编篮子迈出了家门，对我不自然的状态视若无睹。

我愣愣地看着这个勤快能干却总是沉默的小老太擦肩而过，步履蹒跚地走向我刚刚走过的路。

「妈，今天就别采山野菜了吧……你大孙子说想吃腊肉。」

想到山上发生的一切，阻拦的话语脱口而出。

婆婆刘老太微微偏头，没有回应，只是脚下转了个弯，拐向村里的肉铺子。

……第一次见婆婆是被丈夫绑回家的第二天。

来送饭的李盼弟窃笑着对屋外的母子喊道：「刘二小子得加把劲啊，咱们新娘子还想着坐公交去城里嘞。」

比起愤怒地抄起家伙走向我的丈夫，他身后那个沉默得仿若半截枯木的瘦弱女人更让我不安。

她佝偻着身子，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斗鸡一般鸣叫跳脚，将烧红的炉钩挥向我这个「赔钱货」。

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面露不忍。

冷静到麻木。

后来我开始「认命」。

我长得不差，也会说好话，丈夫很是受用，着实让我过了一段不用挨打的好日子。

那段时间里我问过丈夫，婆婆是否一直这么沉默，得到的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

据丈夫说，他的母亲原本和善爱笑，直到几年前他的父亲出了意外，大哥在那段时间也生了重病离世，她一时接受不了接连的打击才变成这样。

语毕，一向大男子主义的刘老二竟然流下了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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