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神仙债（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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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这个位置滚下来！」

他轻轻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一只手轻易拔出我的舌头，手起刀落。

「是这只手向她挥刀是吧。」

他的手轻轻一捏，我的胳膊如同散落如齑粉血雾。

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土匪的真容，这个人分明就是我十二岁那年来过的那个仙人，原来是他！！

他是不会留下我这个活口的。

神仙不能干涉凡世命运。

自从他托梦给我们，要求我们照顾他心爱的女人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将整个村子都当成是阿姐历劫成仙的踏脚石！！

这就是他说的自有回报？！

我一口血雾唾向他脸！

「不识抬举的东西，能为上仙献祭，那是何等荣耀。本来天心让我好好和你说，奈何，你们这些贱民啊，听不懂。」

四肢百骸全是剧痛。

九幽之下，一片阴森。

我醒来的时候，几只饿鬼正试图爬过来啃噬我的魂识。

它们太饿了。

救济的香火每个月只有一次，鬼又不会饿死，只会越来越饿。

但落在我身上，就像啃到了火，几只鬼崩了牙齿，惊恐退到身后，过了一会又靠近。

我站起来，地上漆黑荒凉的阴森之地随着我一步踩下，瞬间生出了柔软的地藓。

而四周的阴冷之气戛然而消。

散落的神识在一寸寸拼好，汹涌的记忆扑面而来，然后如溪流入海。

我按住汹涌的神识，感受身体如舒展的新芽一样生长。

目光扫过前面的黑暗，甚至能看到往上十九层最上面的的游巡使掌中文牒的内容。

凝神能听见忘川河里游魂拨弄水声的涟漪和孟婆汤入口的声音。

而只要我挥动手指，就可以抓住三生石散落下的刻粉。

但现在我没有手，一只被我自己扯掉了，一只被那天心的情人捏碎了。

我要拿回来。

我走一步，那几只饿鬼期期艾艾跟着我走一步。

「您是妖怪吗？」

「笨，妖怪哪里这么好看的？肯定是妖精。」

「不，我看是不是得道的高人？」

就是没有人会猜是神仙，九幽之下，恶鬼废墟，高贵的仙自然不可能踏足。

它们脸上没有了凶狠，这回巴巴过来：「高人，高人，您能不能帮忙，回去时候捎句话让我们家人给我们烧点纸钱啊。上点香火也好。」

我看着它们。

一个年纪最大的鬼自我介绍：「我们几个都是崔家村的，哦，就是严州猫儿坝头西北二十里那个崔家村，有点偏。不知道怎么回事，六年前开始，村里的香火突然都断了，本来要攒够的投胎钱也不够。下面香火贵，这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

我用它们听得到的方式说：「我就是崔家村的。」

「哦哦，难怪只有我们几个靠近不会被烧死，之前好多其他鬼过来，直接被烧没了。」

老鬼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打听打听，村里现在怎么没孩子给上香了啊？这想问问吧，六年了，崔家村也没有个人下来。」

六年也没人下来。所以整个村的神魂，要么被直接打散了，要么直接被缚地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铁链声，几个老鬼面色大变。

这是来抓鬼的差役。

他们几个努力将我挡在身后：「快走，小孩，这些差役又开始来拿游魂去投胎充数了。」

香火多的有钱鬼可以花香火买更好的投胎机会。

而原本它们应该有的那些恶胎机会就会被抓走的游魂拿去充数。

这也是这几个老鬼一直没投胎的原因。

「没办法，听说九幽每日都要献上十万户香火给夜衡仙君，他的道侣天心仙子有孕，但胎像不稳。」

「这是仙界如今第一大事。」

我的眼皮跳了跳，割掉的舌头幻肢在口齿中颤抖了一下：「哦，那果真是大事。」

几个老鬼在我前面遮掩，仍然没挡住鬼差的眼睛。

「这个好，这个年轻新死的漂亮——年纪也对得上。」鬼差大喜，「能多卖三百香火，这回我给仙君送的礼多，也该往上升一升了。」

崔家老鬼腆颜求饶，年轻的叫我快跑，年长的鞠躬求着鬼差，一声声叫着大人好，说这是崔家村后人，就当给他个面子。

那鬼差哈哈大笑，猛然一巴掌扇过去：「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崔家村都喂鬼了，还有个鬼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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