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有德者居之：如何说服读者拥刘反曹（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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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天命不可违」，而天命又明显属于曹魏-西晋这条脉络，摆在《三国演义》的作者面前的，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必须通过讲述，让明明是失败方的蜀汉得到读者拥护，而更成功的曹魏却必须受到读者唾弃，换句话说，《三国演义》在书中，要让弱者获得情感上的胜利。

做到这一点可不一般，在所有的讲述王朝兴亡更替的故事里，最后的胜利方无疑都是情感的赢家，不管书里讲的是大唐、大宋，还是大明。唯一的例外可能是楚汉争霸，很多听众或读者都同情项羽，包括史学大家司马迁，不然他也不会在《史记》里给项羽「本纪」这种帝王级别的待遇。可是楚汉相争，并没有一部《三国演义》那样的伟大小说来描述它。所以《三国演义》几乎是古代长篇历史小说里唯一的一部「失败者之歌」。或许正在这个意义上，它能够列入古典名著吧，毕竟大部分伟大的文学作品都是失败者之歌。

那么《三国演义》是如何做到让读者打破成王败寇的刻板印象，转而同情失败者的呢？当然，它有北宋以来士大夫与民间共同的心理基础，就是以蜀汉为正统，以曹魏为篡逆。但是文学不是讲道理的，文学是用细节与人物形象来感染读者的，这才是《三国演义》区别于《资治通鉴》的所在。

中国自古有一句话叫「天下，唯有德者居之」。这句话的出处不太清晰，有人说缘自《老子》里的「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也有人说跟《论语》里说「为政以德」有关，还有人引用《吕氏春秋》里说的「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连《西游记》里的孙悟空都敢对如来佛祖嚷嚷：「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说明中国人不认为皇位是固定一家一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问题是天意会选择谁来主宰天下呢？这个时候就不讲实力高低或大势如何，而有一个通行的标准，叫做「有德者居之」，德，就是仁德，或是仁义。

在《三国演义》里，「有德者」这三个字只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曹操见到了汉献帝给董承他们的衣带诏，然后与众谋士商议，想废掉汉献帝，选择「有德者立之」。第二处是完整版公种浩/ 胡~巴 士 /看 66 回，关云长单刀赴会，鲁肃索还荆州，关羽还未答话，周仓在台阶下厉声高叫：「天下土地，惟有德者居之」，难道说这荆州就是你东吴该有的吗？周仓说完这句，关羽就掀桌子走人了。周仓这话更像是一句耍赖皮的抵挡之语。第三处在 112 回，吴主孙亮的大臣孙綝大骂孙亮是无道昏君，说要废掉他，另选有德者立之。「有德者」在《三国演义》里出现虽然次数不多，但分别是魏蜀吴三方的人在说，说明这是《三国演义》里的一个共同理念，它说明了「德行」的重要，当权者不光要有实力，还需要有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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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关张三英战吕布（图片来源网络）

我们再来看另外两个关键词，叫做什么？一个叫做「仁德」，一个叫「仁义」。注意，《老子》里是这么说的，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