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风雪照盈歌（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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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竹马成为北凉质子，替长姐下嫁匈奴。

五年回朝，香尽消，玉俱损。

江湛稳坐帝位，见到我的第一眼不是愧疚，而是嫌恶。

「果真是汉人和匈奴生的孽种，天生奴性。」

大家都以为我会凭出塞的功劳求个妃位。

谁知我只淡淡开口道。

「求陛下赐奴与夫君，归还乡野。」

此话一出，朝臣皆噤若寒蝉。

江湛稳坐高位，墨色的双眸涌出猛烈的颤抖。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久跪不起的我，唇角紧绷。

「你替朕为质五年，朕不计较你和匈奴王那不成文的婚约。」

「现在你回朝，自然也是清白女儿身，何来夫君一说？」

清白女儿身。

这句话像利刺般，扎得我心口生疼。

刚入匈奴营房时，只求清白在，侍奉几个月后，只求尊严在，五年后，但求残命不求荣。

我跪在地上，从袖口掏出一纸破旧卷书。

「奴深知身份低微，替陛下为质乃奴之庆幸，不要金银土地，不要良田美宅，求陛下赐奴与夫君宋文钦归还乡野。」

说完，我强忍住悬在眼角的泪，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一时间，朝堂仿佛一道惊雷落下，震得文武百官接连诧异。

宋文钦乃出塞陪护将军，半年前死于匈奴王的刀下。

我宁愿要一个死人的婚约，都不要天子的后妃之位。

江湛阴翳的面容越发下沉，眼梢微红，竟当众抽出青龙宝剑指向我的脖颈。

「你为了个死人，能用五年屈辱来换，穆绾盈，朕从前怎么没看出你如此深情呢？」

长剑抵住我的下巴，我仍旧牢牢攥紧卷书，不卑不亢。

「求陛下赐奴与夫君宋文钦归还乡野。」

江湛彻底恼了，高高举起剑，似要把我劈死在大殿。

我紧闭双眼，正要重复方才的话语。

「陛下，陛下莫气啊陛下。」

娇柔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女子风姿绰约，发间插着珍珠的水玉兰花簪子和流苏步摇，腰身细软，宛如月中落下的仙子。

而我，穿着一身破烂的布衣，脚上的草鞋还满是泥垢。

长姐这五年，被江湛养得很好。

「陛下，这贱奴无非是放不下曾经王府公主的脸面，什么夫君，依臣妾看，都是说辞罢了。」

江湛神色无温，幽冷的眸子倏然眯紧。

「贵妃有何提议？」

穆云烟扭捏着身子，蹲在我面前粉唇轻启。

「不如皇上，就了她夙愿，纳入后宫为妃吧。」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瞬间失了声。

穆云烟声音不大，可却堪比阎罗王宣判亡人永不入轮回般惊煞。

我的命，与其放逐在外，不如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折磨。

毕竟关上宫门，生死也只在一念之间。

「奴不求放逐乡野，或求陛下给宋将军修衣冠冢，列入将门英雄碑，传颂将军五年在匈奴营受尽屈辱也要送出密信的功劳！」

我低低伏下身子，用尽卑微姿态。

谁能料想，五年前，我也和面前的皇帝贵妃一样同站同坐，同恩同尊。

「你个贱奴还与皇上讨价还价起来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妹妹。」

这一声妹妹，倒是喊得亲切。

穆云烟攀上江湛的手，轻轻往后一拉，长剑自然落入她的手中。

「就按贵妃说的那样吧，朕倦了，不想再提从前的事。」

江湛揉了揉眉心，坐回龙椅上。

这次，换穆云烟拿剑指着我。

「为妃还是死，妹妹选吧。」

「宋氏文钦将军遗孀，永不为他人妻，但求一死以伴亡夫摆渡路！」

五年，太长了。

长到京城的雪落满地，花开一载又一载。

长到江山更替，物是人非空断肠，更有相思泪不休。

三王爷当年选错了阵营，儿子都被屠了个满门。

胜为王，败为寇。

我和长姐是他膝下唯剩的孩子。

江湛与我年幼交好，小小的少年郎长跪金銮殿三天三夜才换来先帝的一丝同情。

从此，王府紧闭大门，没有令牌不得私自外出。

大夫人向来不喜欢我，认为我母亲是匈奴送来的奴隶，不过是凭借美貌爬上父亲床的勾栏瓦肆之人。

她把我当作这场王室争权失败的发泄对象。

除了日常的责骂，就是数不尽的家务累活。

父亲输了权，更输了心，对这些事不闻不问。

偶尔见到我，也只会怪我为何要让江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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