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节 二十六年春（2 /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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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却像泼了我一盆冷水。

他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愤怒：「赶紧把脚放了，包成畸形，难看死了。」

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当晚，我扑在枕头上，泪打湿了一片。

我额娘捧着我的一双小脚，左看右看，困惑极了：「怎么会说难看呢？都说他们汉人男子都爱这三寸金莲，才专程请了最会缠足的女师傅，才包上三个月，一放开脚可就要长大了。」

她嘟嘟囔囔了半晌，还是决定拆了我脚上的布：「既然顾家小子喜欢天足，那就还是依他的喜好来吧。」

白纱被一点点放开，矫正的痛苦不比缠足时轻松，但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有些隐秘的欢喜。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我还记得三个月前的那天，我疼得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哭着喊着再不要缠了，却被额娘和女师傅按住，动弹不得。

「格格，您这一双玉足啊，保管给您缠得纤细又小巧。您暂且忍耐一下，这可关系您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我痛到昏厥也要坚持的事情原本只是一场迎合，只要顾云扬说一声不喜欢，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会立刻改变主意。

他的满意和不满意，好像可以从此决定西林觉罗允贤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顾云扬毕竟大了我八岁。

我额娘日夜忧心他房里添人，又或者在外面搞出个什么庶长子。我及笄刚过，阿玛额娘就火急火燎地同顾府商定好了婚期。

出嫁前夜，我娘摸着簇新的龙凤锦被，眼里有泪光浮动。

「孩子啊，等过了门，你一定要懂事，做人家的媳妇可不比在家当格格舒服，你再不能留着你的小姐脾气。」

而我，对未来的生活有些忐忑。

这还是我第一次迈出家门，却就要永永远远地离开这个家。

顾将军家是什么样的？顾夫人会对我这个媳妇子满意吗？

不自觉地，我在口里也念了一遍。

我娘听了只笑：「你新嫁，又年轻美貌，姑爷一定喜欢。你一定要趁这时候抓住他的心，早日生下长子。往后啊，就算他去找别的新鲜了，你只要孝顺好他的父母，料理妥当家事，再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地位。」

我听得一愣：「是这样吗？」

我额娘恨铁不成钢：「女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傻孩子，额娘还会骗你吗？」

才过三更，仿佛眼睛才刚阖上，外面就传来了鞭炮的声音。

蕙心拉我起来穿衣化妆，我只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人一样被她们摆弄着。

出了闺阁，紧接着就要拜别父母。

我额娘早已泣不成声，就连阿玛也红了眼眶。

他伸出手在我头顶比划，喉头哽咽：「瞧，咱家的格格也长这么高了。我还记得你刚生下来时，小猫一样大，我抱在手里，都怕碰坏了……」

阿玛拉着我的手，往旁边胸前戴红花的顾云扬手上一放，眼泪才落了下来。

「这可是我独生的闺女，我和她额娘的掌上明珠，你要是敢欺负了她，我豁出老命也要扒你一层皮的！」

我没有抬头，看不见顾云扬是什么表情。

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清晰的「诶」。

在顾府的生活没想象中那么复杂，顾将军和夫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顾将军也算看着我长大，一口一个「小允贤」地唤我，每次出门都会嘱咐副将给我带点新奇小玩意儿。

夫人第一天见面时就拉住了我的手腕：「怎么这么瘦啊？」

她特意嘱咐厨房记下了我的口味和喜欢的菜色，笑容温柔：「这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吃饱饭怎么行啊。」

唯一的不和谐因素就是顾云扬。

新婚夜里，他睡在离床有三丈远的贵妃榻上，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问我，未来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正经危坐，认真地回答他，自己今后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相夫教子，贤良淑德。

我自认为这个回答真挚又诚恳，完全无可挑剔，但顾云扬看起来不太满意。

他又问我，喜欢看什么书？

我说我不喜欢看书，启蒙后就只学过女则女诫。

「夫君，女子无才就是德呀。」

结果他非常不满意了。

顾云扬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绕着屋子踱步，最后停在窗前。

本是良辰吉日，皎白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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