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当时五陵年少（1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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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京中太尉家的小公子，自幼打马游街，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十四岁那年，我在白马寺里第一次遇到了傅垣。

从此，我收恶习、读诗书，为他四处奔走，只求他来日高中。

我自以为与他心意相通，毕竟，在生死关头，他也愿意为我挡箭。

可一朝登科后，他火速与我撇清关系，转头娶了朝中大员的女儿。

面对我再三诘问，他只回我：

「崔郢，我从未暗示过你什么。」

01

我跟傅垣认识，原本是个意外。

那日是正月初一，是诵经念佛、广作功德的殊胜吉日。

母亲是再信佛不过的人，按照往年习俗，她要把我拘到城外的白马寺去，吃上整整三天的斋饭。

若是平日里我就顺着她了，可偏偏半月前我就和赵二约好，要去城外的马场打一次马球，一雪年前之耻。

眼看家里是偷跑不得，我便寻思着去寺里翻墙也好，反正白马寺离那马场也不远，快马加鞭，只用一炷香便到。

于是，在确定母亲随住持诵经去后，我与小厮换了身衣裳，就轻车熟路地直奔后门而去。

可后院被落了锁，我撬了半天也没撬开，只得踩着人肉垫子，去攀丈高的围墙。

刚骑上墙头，我就听到背后戏谑一声：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

我骇了一跳，一骨碌从墙上滚了下来，幸得地上雪厚，才没受什么伤。

我爬起身，拍了拍膝上的雪，没好气地往声源望去：

「滚出来，谁在那儿跟小爷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那人撑着伞拨开一束腊梅，在簌簌的雪声中款款走来。

他穿着身青色的裘衣，长身玉立。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怀中藏着的书卷，是个读书人。

但不巧，我崔郢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人。

02

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那人远远向我施了一礼：

「可摔伤了？」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回去：

「要不是你突然出声，我能摔下来？」

他见我没什么大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墙：

「好好的大门不走，小公子怎么非要做墙上君子？」

说到这，我更气了，我抬头看了眼比我高了半身的围墙，颐指气使地使唤他来给我做新的人肉垫子。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我这么不客气，愣了半晌，从袖中掏出串钥匙来：

「或许，可以走门？」

03

等我快马赶到马场时，还是误了时辰，赵二一行人围坐一团，正在吃羊肉锅子。

我卸了披风讨了口热汤暖身，就见赵二笑嘻嘻地凑上前来，从我衣领子里拈出来一朵梅花。

「来得这么晚，是被哪家的小娘子迷了眼？」

我偏头一看，知道定是寺里那人落下的，只是我心里还积着气，嘴里没什么好话：

「什么小娘子？一个讨厌鬼罢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坐着的崔允拉了回去。他二人是表亲，比起我们这群狐朋狗友，显然是更亲近些。

饭后，我们谈天说地地侃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勒缰上马，去场上打了两圈马球。

等到玩得尽兴收拾东西回家时，天色已经擦黑。

从前拜佛我也不是没逃过，只用在母亲面前卖卖乖，撒撒娇，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这回我甫一进门，就看到我爹铁青着脸，还有他背后那把足有半丈长的戒鞭。

我当即非常有眼力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接着就是我爹冲破天的咆哮：

「孽子，你可知错？」

04

「孩儿知道错了。」

我非常没骨气地磕了个头，偷偷抬眼一看，我爹还是拉着好长一张脸：

「错在哪儿了？」

「不该偷跑去跟赵二厮混。」

赵二大名赵璟，是皇亲，是秦王幼子，平日我搬出他来，我爹气也该消了一半，可这回他怒气不减，反将鞭子甩得啪啪响。

他武将出身，这一鞭打得我一个踉跄趴在地上，背上火辣辣地疼：

「还敢拿秦王世子抵赖！」

「你可晓得你偷跑，你嫂嫂为了寻你，遭了土匪？」

我一骨碌爬起来，忙抱着我爹的腿追问：

「那嫂嫂人呢？」

「幸得了傅员外家的长子搭救，请了医女在后院看伤呢。」

幸好幸好。

我长舒了口气，长兄常年镇守边关，若嫂嫂为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真是没脸见他了。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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